“你弄脏了我的手套。“虞司令脸色漠然,语气不屑:“滚出去。”
王胡子带着两万多人的独立团,浩浩荡荡地疾驰在原野上。没过多久,后面追上来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领头的正是游挺。
王胡子一看不高兴了,心想老子去救媳妇儿你小子凑什么热闹,就没好声气地说:“游师长,你们三师不是该留守吗,跟出来干什么?”
游师长硬梆梆地回答:“我带的是司令的警卫团。”
既然省城还有三万人马驻守,王胡子也就不担心窝里乱了。这姓游的棺材脸虽说跟他不投契,但人都出来了,没有往回赶的道理,再说多个帮手多份力,这么一想也便释然了。
两支队伍并做一处,披星戴月地朝东北方向奔去。
省城里的崔尚如有种奇怪的感觉,用文艺点的话说,就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这股阴风似乎吹到了他身上,令他不论在家还是参谋部,总觉被人暗中监视着,就连想要外出,也被城门口的卫兵客客气气地拦回去。
变相的软禁啊这是!崔尚如恼火了,三师下属的一个团长而已,有什么资格限制他这个司令部参谋长的人身自由!无奈手无兵权,连跟人耍横的本钱都没有,只得带着一股委屈憋闷之气,去找虞司令告状。谁料面都没见着,就被几个副官以“总座在养病,吩咐不要让人来打扰”为由,很坚决地请了出去。
崔参谋长连着几次拜访未遂,大起了疑心,回家琢磨片刻,突然一拍桌面:“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叶瑜曼抚着隆起的肚子,好奇地问:“什么造反?”
“司令已经五天没有露面了,副官们只推说他在养病,也不肯人探望,你不觉得其中有蹊跷?现在整个省城,都由游挺的亲信把守着,三师的权利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崔尚如异常严肃地说,“还有,启明前阵子不是总跟司令在一起的么,这几天怎么也忽然不见了踪影?”
叶瑜曼仔细想了想,说:“确实奇怪……”
“何止奇怪,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崔尚如烦闷地皱起眉,在光滑的前额形成几道纵深的纹路,“三师和几个副官不会合谋着想……篡权吧!”
叶瑜曼吓了一跳,“你是说,他们要叛变?”
“很有可能,其他三个师都在与汤部打仗,如果要反水的话眼下正是机会。”
“那怎么办?”叶瑜曼也焦急起来,“……司令呢?司令会不会有事?”
“我估计司令是被软禁了,下毒手应该不至于。这批人都是虞司令一手拉拔上来的,多年恩威尤存,要对司令动真格,他们暂时还没那个胆子。
“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叶瑜曼扶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丈夫身边,“得想办法联系上司令,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崔尚如凝重地点点头。
房门被敲了几声,崔尚如走过去开门,一个小勤务兵双手捏着张信封递过来:“长官,刚才有人从后门塞进来,说是表少爷给您的信。”
崔尚如接过信封,重新关上门,边抽出信纸抖开,边埋怨道:“我这个表弟,就是不让人省心,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说着低头扫视了几行,面上猝然变色。
叶瑜曼见他一脸震惊骇然,活像白日见鬼,顿时紧张起来,也过来拿信看,嘴里急急问道:“上面写什么?”
崔尚如一张脸青白交加,仿佛连嘴唇都褪了血色,朝后蹬蹬退了几步,跌落在椅子上。“启明说虞司令与他一起……前去会晤日军第十八师团了!”他茫然地望着妻子,“这是怎么回事……启明,启明怎么会跟日本人扯上关系?”
叶瑜曼也是面色苍白,神情倒还算冷静,“司令一向在大原则大立场上毫不含糊,救国军前不久还与日军打了一仗,他怎么可能去私会日本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们拿这封信去找几个副官与团长商量商量!”
崔尚如做梦般盯着地面发呆,在她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跳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行!”他重重喘了几口气,“启明可是我的表弟!要是别人看了这封信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与日本人也有不明不白的关系,到时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再说,以前司令是不待见日本人,可如今被人扣在手里,难保不会磨得他改变心意,届时他要真投靠了日本人,回过头还不怨我多事?既然眼下形势未明,我们何必去做那只出头鸟?”
叶瑜曼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你为了自保,就全然不顾虞司令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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