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莎莎夫人舞会’林於之会露面,这也是你的一次机会。我想郭家不会拿不到请柬吧。”
“不过你最好不好让人知道你认识我,林於之不是傻瓜。”
“要怎麽做,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好好想想了。”
挂了电话,雷德蒙勾起唇角,香港的狗仔绝对会对这样的八卦感兴趣。
林无意最近都没时间去接小侄孙。也不知道是不是四个人商量好了。在沈笑微也得到了他的“初吻”之後,每晚不是笑微和於舟跟他睡,就是於鸿和於之跟他睡。结果就是他要采蘑菇,不停地采采采,累得他又起不来床了。好在小侄孙没有因此而责怪他,反而很心疼小叔公每天都这麽累。
“风筝”公司已经正式放出了Cerf-volant将为公司写一部剧本的消息,并且要为电影招募合适的演员。这部电影是林无意最为看重的一部,他本人也想尽可能地找到最合适的导演和演员。他给了林於舟一段台词,没有背景设定,只是一段一页纸都不到的台词。他让林於舟把这段台词发布出去,导演也好,演员也好,要根据这段台词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拍一个短片,最终由“Cerf-volant”来选择。
这部电影林无意是为了纪念父亲,所以他要求导演和演员都是香港人,并且要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风筝”公司的消息一发布,立刻在香港的娱乐园引起了轩然大波。“风筝”公司的股票在消息发布出的两个小时内股票一路涨停,公司宣传部的电话被打爆,网页也因为浏览的人过多而陷入瘫痪,以至於公司的员工不得不周末加班。
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口,林无意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温柔笑容而是浓浓的思念。在他的两侧、身後,四个人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给他勇气。
手放在门把手上许久许久,林无意深吸了好几口气,手腕用力。门,开了。林无意的手忍不住地发抖,紧接著是整个身体。
“无意,改天再看吧。”林於鸿按住林无意的手,关上了门。
爸爸,就在里面,他好像,看到爸爸了。林无意紧紧闭了下眼睛,睁开。
“我没事的。”
再一次用力,开门,林无意在勇气消失之前推开了书房的门。当那熟悉的桌椅、书柜、沙发茶几……所有的一切一切映入眼中时,林无意心痛的几乎窒息。
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无意,林於之心疼地说:“无意,回去吧,你还没有准备好。”
摇了摇头,林无意咬紧牙关迈出虚弱的脚步。他彷佛看到了父亲正坐在椅子上对他笑;又彷佛看到了父亲坐在沙发上又气又无奈地教训他。
“爸……”
低低地喊了一声,林无意只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离开香港的那一个晚上。从那之後,他再也没有踏进过父亲在老宅的书房。可这里,什麽都没有变,和他离开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爸……我回来了……”
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林无意手指颤抖地抚摸父亲的书桌。这张书桌还是他陪父亲去挑的。林於之、林於鸿、林於舟和沈笑微安静地看著林无意,不出声打扰那个陷入回忆中的人。
“爸……我的新书,出版了……你在天堂,看到了吗?”
拉开书桌右侧最下方的抽屉,林无意动作熟练地在厚厚的文件里摸索,不一会儿,他的手上多了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一些状似巧克力豆的东西。
林无意摇摇瓶子,打开瓶盖,在掌心倒出几颗“豆子”,嘴角含笑、眼里却含著泪水地吃下。
“爸,我找到巧克力豆了。”
——呵呵,喜欢吃吗?
“喜欢,是我喜欢的味道。”
——少吃一点,对牙齿不好。
咽下悲伤,林无意努力地笑。倒出四颗,他伸出出去。四个沉默的男人各拿起一颗,放入嘴中。
“爸总会在书房里‘藏’我爱吃的巧克力豆,每次都会‘藏在’这里。”
四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似乎也不要求四个人安慰他,林无意把瓶子重新放回去,阖上抽屉。趴在桌子上平静了许久,林无意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在皮沙发的坐垫下摸了半天,林无意又摸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小信封。看了信封许久,林无意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照片。
“爸,这是你什麽时候照的?”
照片上,一位老先生对著镜头做鬼脸,林无意笑了,笑著擦拭眼睛。
——你猜猜爸爸什麽时候照的?
看了又看,林无意深深地亲了照片一口。
“是我去年回香港的时候拍的。爸身上的衣服是我买的。”
——呵呵,答对了。
把照片按在胸口,林无意站起来,又走到书架前。打开书柜的玻璃门,他继续寻宝。在一本厚厚的字典後面,他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在武侠小说的书页里,他找到了一张生日贺卡,贺卡上写著——祝爸爸的小淘气生日快乐。署名:“爸爸”,日期却只有“年月日”三个字。似乎是留给那些“爸爸”再也无法陪伴儿子度过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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