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维定站在病房中间,离徐文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瘦弱的身体站得笔直,刘涛离开的时候他一眼也没去看,关门声响起,在知道房间只有两个人之后,向维定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防备之色。
“很不愿意留下吗?刚刚怎么不早说,刘涛都已经走了。”徐文试图跟孩子沟通,道:“你如果不乐意,你可以什么事也不做,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做什么。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你想做什么去,都可以随时离开。”
徐文又指了指旁边那边床,道:“只要晚上你记得回来睡觉,到吃饭的时间记得回这里吃饭就成了。”
听到徐文的话,向维定无动于衷,只在心底冷笑,说?有机会说吗?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反正不是这里就是那里,在哪都一样。
小时候,徐文在他们那个村子里也当过孩子王,不过那时候的孩子,几岁就会在放学后帮家里做些事,做完事才会跟伙伴们玩,玩的内容也不过是官兵抓强盗,甚至互掷泥巴就满足了。
徐文十一岁的时候,还跟爷爷在乡下,成天想的盼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有糖吃什么的……十一岁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忧愁,哪像后来的孩子成天接触电视网络,早熟得厉害,十一岁就知道喜欢,知道恋爱,会在QQ个性签名上写自己失恋了……
“你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说,只要可以,我都会满足你。”徐文轻声道。
向维定用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眼睛里只剩下冷漠跟淡然,他收敛了一切情绪,对于徐文的承诺也毫无反应,他只奇怪,似乎每个大人都喜欢说这句话,然后再苛骂责打他。
第一次醒来接收这身体的记忆,第二次醒来跟刘涛等人谈话,然后他又努力去和孩子沟涌,徐文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不济了,他闭了闭眼,叹口气,道:“唉,你怎么就不知道说话呢?”
来了……
每当有人说了这句话,后面就会开始数落责骂他,虽然他根本不懂一切是为什么,但这已经形成了惯例,所以一听到徐文说这句话,向维定立刻又小退了一步,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徐文看见向维定的动作,扯些嘴角轻笑了一下,眼神放在孩子身上,目光却是悠远。
第五章 前妻跟女儿
等了半天,不见徐文像别人那样喝骂——你哑巴啊——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跟教养都没有——有不满的说出来,你用沉默反抗我呢——之类的话,向维定稍微放松警惕,不过还是拿眼睛看着他,如果徐文有什么举动,他才能立刻反应过来。
“你没有了爸爸,总还有妈妈吧?总还有亲人吧?”徐文突然喃喃轻声道。
他等不到孩子的回答,也没打算要孩子回答,隔了一会儿,他又低语道:“你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其实我也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
又过了一会儿,徐文迎着孩子的目光看去,孩子眼睛里空空荡荡,没有惊异没有好奇,他苦笑了一下,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安静呢?”
回答他的又是一室寂静,无论他说什么,孩子都只会拿漆黑的眼眸看着他,徐文宣布第一次沟通彻底失败……
失血过多造成身体特别虚弱,徐文闭上眼睛养神,很快进入是睡非睡的状态。
闭上双眼后,听觉就更加灵敏,外面过道时不时有人或轻或重地走过,房间里有一道轻浅的呼吸声,医生和护士总是隔上半小时左右就会打开房门来瞧一眼。
在护士给他另换了一瓶药水之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听脚步声不像医生或护士,徐文睁开了眼,却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年青女人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
女人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在地上,让孩子站好,然后把手里提的水果篮放在桌上,对房间里的向维定多看了几眼,但没表示什么意见。
“爸爸……爸爸……”
小女孩摇摇摆摆地走近徐文,抬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奶声奶气地唤着。
徐文心里“咯噔”一下,止不住的紧张,这是张建安的女儿张娇和前妻白雨。
在张建安的记忆里,白雨着急离婚是要去省城,徐文醒来后,没见到她们,也没听护士说起,以为张建安最亲近的两个人已经不在华城了,这会儿突然见到,他就剩一个反应了——发愣。
两岁小女孩的身体还没有床高,这时代的病床是那种四个脚落地的铁架子床,床下空荡荡的,小女孩够不着床沿,一头钻进床底下去了。
白雨蹲下身子把调皮的女儿从床底捞出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住不断扭动,朝徐文伸出小手的女儿,柔声哄道:“娇娇乖……妈妈抱着你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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