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年少时候真的是无聊又单纯啊。
开个运动会,背包吃的,坐在小板凳上嗝嘣嗝嘣一个下午。
还能顺道爱上一个人,一爱就爱十多年。
这种事没道理讲,陆拾也已不想去讲。
他把视线慢慢移开,悄然道了一句:“我走了,再见。”
陆拾那晚睡的挺好的,自从顾锦年去南京后,他就一直睡的挺好。
可是顾锦年睡的不太好,他满脑子都是今天在办公楼里遇见的陆拾。
一个他早该预见,却无缘亲眼得见的无比美好的陆拾。
他定了闹钟,却在闹钟响之前就爬了起来。
顾锦年的一生,就是勇做搅屎棍的一生。
他特别擅长这个,总是能在别人的世界里搅得山呼海啸、风起云涌。不然就不足以彰显他的身份,突出他的存在。
他这技能一直满点,再加上他一副天生的金牌笑容,总是能四处作孽,为患一方。
这不,他一大早就起来做妖,空着肚子驱车一路到陆拾家楼下。
他觉得自己那天死皮赖脸要跟陆拾回家,实在是太明智了。这样,他就又掌握的了主动权。
他想来就来,谁也拦不住他。
他在楼下买了早饭后,就直奔陆拾那去了。
陆拾开门时有一种撞见鬼的感觉,怔怔望了他许久都没有做声。
“早安。我带了早饭。”顾锦年扬扬手里的袋子:“馄饨面!”
陆拾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始终没有退一步让顾锦年进来。
“我去酒店接张远,然后和他一起吃。”
顾锦年早想到了:“你放心,我叫酒店订了早餐,一早就送到他房里,没准他现在已经吃上了。”
陆拾看着他,不说话。
这样的顾锦年太可爱,可爱的让他害怕。
难道他还会像十多年前一样,因为他突然的热情似火就有敞开自己心扉,重新开始对他的单恋吗?
他不会了。
他已经长大了。
“所以你驱车一小时来我家,就是为了给我送我家楼下的早餐?”
这问题切入的准确,直触顾锦年的痛点。
陆拾不尴尬,他没必要为这点实话就尴尬。
可是顾锦年尴尬,而且很尴尬。
他在讨好眼前这个人,他的姿态这样低,技巧这样笨拙,让眼前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他顾锦年曾几何时有过这种低进尘埃里的感觉,但奇怪的是,他却又一种甘之若饴,舍生忘死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但他不能就站在门口这样跟他说话。
于是,他又几乎是本能地硬生生进了陆拾的屋里,直奔陆拾的餐桌,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
“我看你车开的还是不太好,我觉得既然要出去玩,就开我的车,权当练车了。”
“所以你不是来送早餐,而是来送车?”陆拾朝着他的背后,又来了一刀。
顾锦年想说,不,我想跟你们一起玩。
不对,我是想跟你玩。
但他说:“我是来做你私家教练。”
陆拾没说话,略略偏了下头,困惑地望着他。
他还是穿着那件长衫,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像从书中走出来的人。
顾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陆拾的长衫那么痴迷,他记得那个荒诞的梦里,那木门背后的人,好似着的也是这件长衫。
那种故做仿古的款式,并非谁穿都好看。很多人美滋滋地穿在身上,却活脱脱就像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赤脚村夫。
顾锦年觉得,他自己穿就不会好看。张远穿他也接受不了。
但是,陆拾穿着就是特别好看,好看到让他看了一眼心里就乱。
不光乱,他还产生了想要吻他的欲/望。
他那晚是想要吻他的吧。
他现在也想要吻他。
但他什么也不敢做,陆拾不是一个他想碰就能碰的人。他也不会投怀送抱,他干不出来,他愿意在你身边,就已经是他表达好感的方式了。
顾锦年也一样,他们其实就是一样的人。
只是顾锦年觉得,陆拾根本不想在他身边。
他不愿看着他,他站在这里都会让他碍眼。
顾锦年真的前所未有的无力,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破门而出的冲动,认真地对着陆拾自说自话。
“周六日人多,城里堵,我觉得你这技术也别进城了。咱们先往郊外开,各种道路都跑跑。然后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去农家乐里乐一乐。”
陆拾心想,乐什么乐,你觉得咱仨能乐个啥。
顾锦年看着他默不作声,他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心里其实已经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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