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坚持不了一个星期,”顾妈妈又叹了口气,说“所以不用考虑以后了。”
顾慨棠停住了脚步,看着顾妈妈,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顾妈妈问:“怎么了?”
顾慨棠顿了顿,道:“……没事。”
奶奶究竟是不是顾妈妈说的回光返照,顾慨棠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身边另一位亲近的人出事了,因为楚薇给他打了电话。顾慨棠告诉过楚薇,如果刘浩然情况有变,一定要通知他。
楚薇问:“师兄,您在哪儿呢?”
顾慨棠从奶奶的病房走出来,道:“我请了假,现在在外地。”
“好吧,”楚薇急切地切入话题,“刘老师的病查出来了,果然不是普通的感冒。”
“……”顾慨棠皱了皱眉,问,“什么?”
他想起那天去医院探望刘浩然时,临走前医院通知刘浩然去做骨髓穿刺,刘浩然不让顾慨棠再自己这里多待,硬是没让他看结果。
楚薇说:“刘老师得了白血病,他……他发烧那么长时间,身体还有出血,我猜就是这个病。师兄,您也猜到了,是不是?”
顾慨棠吸了口气。走廊里有家属突然大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种声音竟让顾慨棠发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说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第96章 他靠近窦争的耳边,警告地说:“小野在,你别闹。”
顾妈妈说的果然没错。大约是在凌晨两点左右,顾慨棠的奶奶非要上厕所。她腿脚不便,很长时间都是在床上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但那天一定要下床自己去厕所。
顾慨梅只好扶着她去,当她回来后,喘息就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顺畅了,老人长长呼气,良久也不吸一口。
见到这种情况,家里人就明白了,顾慨棠怕小野害怕,让窦争抱着他先离开,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老人就停止了呼吸。
尽管顾慨棠知道刘浩然生了重病的事,然而他忙着给奶奶举办葬礼,忙了半个月,也没有时间赶回北京看他。有时顾慨棠给刘浩然打电话询问情况,他也不接。不仅不接顾慨棠的电话,就连学校领导来慰问,他也一概不听,这方面来说,倒是一视同仁。
半个月过去了,顾慨棠和家里人返回北京。送了父母妹妹回家后,两人才开车回明珠小区。车的后备箱带了这段时间新买的生活用品,零零碎碎装了三个大的箱子,需要带回家。
窦争身体异常的症状越发明显,顾慨棠对他多加照顾,但那种照顾反而让窦争不爽。按照顾慨棠的想法是自己可以一个人拿那三个箱子,窦争却说他也可以,两人为了这种小事起了矛盾,最后窦争妥协了,但要求自己帮顾慨棠分担一部分重量。
顾慨棠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平静而且坚定的眼神看他,窦争就投降道:“怕了你了。”
他是最受不住顾慨棠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无论是时间倒流还是如今当下,无论是窦争以长辈的身份和顾慨棠论辈分,还是患难与共执手相依,只要顾慨棠看着他……窦争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顾慨棠一手托着一个箱子,走到家门口,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手来拿钥匙,就对窦争说:“窦争,拿钥匙开门。”
窦争道:“我没带啊。”
“拿我的,”顾慨棠说着,扭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这个口袋里。”
窦争‘哦’了一声,用空着的手去摸顾慨棠身后的口袋。
顾慨棠平时不会装没用的东西,无论是书包还是口袋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此时顾慨棠也确定这口袋里只装有一把钥匙,他觉得窦争只要伸手一摸就能摸到。
然而窦争摸了半天,手指还很认真的在顾慨棠衣料里刮抠,引来钥匙碰撞发出的‘铿铿’声。
顾慨棠知道窦争是在故意捣乱,可也不好开口训斥,只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窦争玩心大起,用肘一推,把顾慨棠直接按在墙上,摸他的大腿,同时窦争还装模作样地说:“咦,没找到啊。”
那一推令顾慨棠失去平衡,差点把手里的箱子掉下去,他靠近窦争的耳边,警告地说:“小野在,你别闹。”
窦争沉默着,抬起头‘叭’亲在顾慨棠脸颊上,离开时顺手拿走钥匙,打开门后,道:“进来吧。”
小野迈着短短的步伐,刚一进门,就给窦争凌空抱起。
窦争搂着小野做了几个抛起,说:“终于回家了。”
小野莫名其妙地看着窦争,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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