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的机会虽然是靠着奔云才拿到,但结果全凭实力。到了剧组林南更是投入全部精力,打戏雨戏河水戏每一场都兢兢业业,最后换来这样的说法。明明平时所有人都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他被导演夸赞时还会跟着恭维一两句,到此时却又来落井下石。林南心中发凉,脑袋却愈发清明,淡淡道:“嘴长在他们身上,要怎么说我也控制不了。”
“你别担心。”戚嘉文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我帮你澄清。”
“你怎么帮我澄清?”
“我……”
“说我不是那种人?”
戚嘉文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林南对着他笑了一下,“有你这份信任我挺开心的,不过澄清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他既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的纠结反而淡了。
两人一时再无话讲,戚嘉文尴尬地站起身,嘱咐他早些休息,接着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凌晨十二点,林南躺在床上,脑中无法控制地想着这件事。
他问自己怕不怕,答案当然是怕。身边人在表面的一团和气之下,背后可能是极尽难听之语,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用怎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想想怎么能不叫人害怕。
他也问自己,究竟是不是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斜,其身不正,影子又怎么能不斜?如果没有祁遇白,自己也许还是无戏可拍,正为第二年的房租发愁。正因为有了祁遇白,他才能睡在这么宽大舒适的床上,不用忍受老旧的空调和隔壁的吵闹。现在就连助理也是因为祁遇白才有的,所以自己难说问心无愧,也无法理直气壮与人争辩。
但这一切绝非他本意。他可以再坐着公交去跑一场又一场的剧组面试,也可以搬回不远处的小酒店,辞退今天刚刚才有的助理。唯独与祁遇白相遇这件事是他不愿意抹去的,他对祁遇白一见钟情,满腔渴慕地过了一年,终于才再见面。这机会是他万分幸运才拿到的,任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愿意让这一切烟消云散。可上帝就是这么愿意开玩笑,让他们相遇相识却不给他们平等的地位,一方施舍金钱,一方付出真心。
所以今天和未来一切可能的恶果都是他自作自受,是在他答应武雨彤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命运的碑文上刻好的代价。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也像段染跟戚嘉文那样有作品有名气,是不是就能跟祁遇白以正常的身份认识相处。没有谁捧谁,谁养谁,他们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
想到这里,林南看了眼窗外的眉月,心里比从前更要清醒。从前拍戏是他的梦想,现在拍戏也为爱情。没有面包的爱情不是爱情,是妄想。他不要活成谁的附属品,更不要活成别人口中的“那种人”,他想要终有一日,两人的关系能走到阳光下,流言跟冷眼伤不到、触不及的地方。
第20章
林南就这么放下了对他人议论的在意,变得更加努力工作,同时也更沉默。
剧组都是人精跟老江湖,众人摸不清他的底,有的想透过他探听虚实曲意巴结奔云,也有的人明着暗着轻视,林南都不去理会。他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像是个背景复杂的透明人,除了何珊跟戚嘉文以外几乎很少跟其他人聊天。
到后来,保姆车真的来了片场,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他的车子配置一流,比之戚嘉文的埃尔法也毫不逊色,再加上又是新的,看上去有种跟主人名气不符的尴尬。司机是跟着车子一起来的,公司想得很周到。这样他每天就开始坐着车上下班,有助理随时随地跟着,看起来就像个腕儿了。可他实际并不是什么腕儿,所以非但不享受这一切,反而觉得很不自在。
这半个月他回过一次Y城,是祁遇白主动联系的他,两人重回西区卡尔顿过了一晚。祁遇白对他既不像初见时那么程式化,也不像办公室那次那么热情,做的时候很投入,过后就淡了。林南同样因为剧组的事情绪低落,偏又不能跟祁遇白交流,两人即使睡在一起也是各有各的烦恼。
当夜他们在入睡前,祁遇白问他:“有没有发现你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林南头发还是半湿的状态,洗完以后没有吹,担心祁遇白觉得太吵。
祁遇白翻身下床,披了件浴袍走到外间,拿进来一个名牌纸袋。
林南以为他要送贵重的礼物给自己,从床上坐起身来看也不看就连忙说“我不用的,祁先生收回去吧。”
保姆车已经造成他很大的困扰,其他的东西怎么样也不能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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