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别过来……”莫冰嫣看谭玉染已经神志不清了,把面前的一个存放血袋的不锈钢的柜子推翻,可却并没有砸到谭玉染,只是暂时挡了他的路而已。
里面的血袋倒了出来,被谭玉染一脚踩爆,里面的血浆流的到处都是,可他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死死盯着莫冰嫣,他三两步跨过障碍物,莫冰嫣已经跑到一边,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去,顺势扑倒在血泊里。
布料被撕破的声音响起,莫冰嫣身上的护士装瞬间成了两半散落在身旁。
“七彦,救我……啊--”
那一刻,谭玉染脑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这是七彦心爱的人,他以后会恨自己吧。
被爱的人仇恨是什么滋味呢?
谭玉染来不及去想,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已经发生的事,就再也没有扭转的余地了。
他理解错了,谭凉景从头至尾没有动程七彦一根汗毛,却狠狠的剥夺了谭玉染心中仅存的一份美好,原来就是要让他品尝这种感觉,你爱他,他却恨不得杀了你。
谭凉景从最本质上毁灭了谭玉染和程七彦在一起的可能,一切……一切已经不能起死回生了。
莫冰嫣美丽的脸庞上还带着泪痕,可她已经没有哭了,眼泪在这里无效,那种东西,不知道流向了哪里,就像死过一回一样,脑中没有任何概念,她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见远处那件无限纯洁的白大褂,对……对,那是谭医生脱给她御寒的。
莫冰嫣迅速拿起白袍裹住了自己的身躯,表情有些神经质,而眼神却空洞的吓人,这个美丽女人身上的光彩,从此熄灭了。
静寂的如同坟墓一样的地方,门口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莫冰嫣一个颤抖,迅速爬到门边,抬手一碰门把,门居然自动隙开了一条缝。
刚才死也打不开的门,现在居然轻轻一碰就开了,那道幽幽的缝隙像是在张口嘲笑的命运一样。
莫冰嫣瘦弱的脊背颤抖着,那声音,无法辨别是在笑还是在哭,突然,她一声尖叫,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外面已是黑夜,只见一个身穿医生制服的女人赤着脚从医院跑出去,谁也没有看见她是谁。
谭玉染还看着地上的狼籍发怔,他做了什么?他清楚的记得,然而那会带来什么结果,他不敢去想象,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穿好了衣服,在离开血库时,他重重的拉上了这扇门,把罪恶和绝望还有四处流淌的鲜血关在了里面。
就这样结束了吗?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三年……还有三年的时光等待程七彦去背负,他无法释怀,或者说,他不是最直接的受害人,他无法替别人释怀,那些他失去的人。
莫冰嫣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然后木然的回到了家里,所有的记忆和恐惧刹那间回到了她的脑海,这是她和程七彦的家,而他不在,这就像死神的暗示一样,趁他不在,悄然离去吧!?
莫冰嫣站在了阳台的边缘,脚下再移一寸,经过一阵清风,就能结束一切了。
可她还在犹豫,似乎在害怕,又心有不甘,莫冰嫣回头望了一眼还充满新婚气息的屋子,婚纱照上最甜美的笑容告知世人,她爱她的丈夫,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没想到,那名为幸福的东西那么短命,才一个月就夭折了。
她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女人,明明信仰婚姻和纯洁的爱情,可却让她背负这些,可真的要去死吗?莫冰嫣迟疑了,她慢慢朝后退,让视线远离那令人心惊的高度,她才结婚一个月,才幸福了一个月,她不想就那样结束,她还想再抓住幸福的尾巴。
一个星期后,程七彦从美国出差回来了,莫冰嫣隐瞒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因为那是每一个男人所不能容的污点,程七彦明显察觉了妻子的不对劲,可莫冰嫣极力掩饰,他再怎么问,也无从得知。
日子就这样缓缓流淌着,总有些幸福以外的感觉偶尔出来作祟,看似平静无波,其实程七彦的生活早已被卷入湍急的河流。
从那以后,莫冰嫣再也没有去医院上班,而程七彦不知道的是,那个叫谭玉染的男人,他不经意的感受着,却是给以最令他刻骨铭心感觉的人。
不久后,莫冰嫣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她怀孕了,她是学医的,虽然没去医院检查,但她知道,没有逃脱……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她和程七彦之间出现了一条裂痕,而这孩子,就如同裂痕中生长出来的怪物一样,莫冰嫣发疯一样捶打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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