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嗯,那行吧。明天你来接她?”刚才他俩商量他听见了。
霁通激动道:“是这么计划的,想把我俩的事情办了……”
看陆容眼神瞟过来,霁通连忙改口了:“……主要是去看场电影。”
陆容淡笑,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哪有那么多计算,霁通是个挺有人情味的人,方晴有福气。
说话间,弄堂里映出辉煌的车灯,打亮了一片筒子楼。陆容眯了眯眼睛,等视网膜适应了,才发现那辆傍晚见过的宾利慕尚静静地滑到了身前。司机下车,帮霁通拉开了门。
霁通:“那我先走了啊!”他高兴又不失敬重地对陆容说。“明天上我家吃饭去!”
陆容:“……”
这年头放高利贷的那么有钱的嘛?!
这门婚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的嘛。
陆容倒完垃圾回来,方晴正坐在沙发上整理着他小时候的玩具默默啜泣。
看到陆容,她更是抱着一件旧旧的婴儿连体服哇哇大哭了起来。
陆容拎着垃圾桶:“……你哭什么?”
方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呜呜呜……”
穿着拖鞋拎着垃圾桶吗?!
陆容心中失笑:“你手里那件脏脏的小棉袄就是我的替代品?”
方晴提泪横流:“你小时候超喜欢这件小棉袄的!我刚做完的时候你每天晚上穿着它睡觉觉!”
陆容轻笑出声,在她身边坐下。
方晴立刻把头挨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泪流了他一肩膀:“其实我不是怕你伤心才没有告诉你的,我不想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妈妈,到时候你就会叫我婶婶,那我这十六年简直就白干了……”
陆容:“妈妈。”
陆容虽然心情波动,但他明白,当自己的妈妈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送去福利院才是明智、正常的选择。他没有成为一个因为家世被人指指点点的孤儿,而是在一个单亲家庭平平凡凡地长大,是20岁的方晴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接过了他,张开羽翼守护了自己16年。
方晴听到这一声妈妈,幸福地流下了老母亲的泪水。
陆容温柔地抹干净了她的眼泪:“今天哭的话,明天拍证件照会水肿。”
方晴:“!”
方晴冲到卫生间想抹个眼霜,又想起重要的事,攀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会跟我一起去霁家的吧?就算你到了十八岁,我不再是你的监护人,你也会呆在霁家的吧?”
陆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跟霁通说的。”
方晴向他保证:“那是一种骗婚的策略。这些年我被甩过太多回了。”
陆容点点头:“行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方晴又顾不上抹眼霜了,跑出来抱住了他。陆容亦是将她搂进了怀里:“把你一个人嫁过去我也不放心,万一霁通欺负你。”在他们陆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男人是要保护女人的。熊孩子摔碎了方晴的眼霜,陆容尚且挺身而出,更何况是结婚这种大事呢。
两个人拥抱了一阵。
陆容:“他们不想要我是因为我收拾了熊孩子吧。”
方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陆容失去了回归家庭的机会。
陆容:“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择的。”
方晴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陆容。
又抱了一会儿,陆容率先抬起了头:“感觉有点微妙。”他们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方晴:“我小时候给你洗尿布,你拉屎超级多尿布都兜不住。”
陆容把头搁回了她肩膀上:“这下好多了。”方晴确实他的母亲,没跑了。
第9章
第二天一早,陆容做完早饭,叫了方晴一次,方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陆容闹了个闹钟,提醒她今天霁通要来,然后在厨房里留了纸条,告诉她燕麦粥在锅里,荷包蛋在电饼铛里,这才背着书包出门。
老王站在他家门口抽烟。
陆容摘掉了他的烟头,丢在地上拈了拈:“请不要在未成年面前抽烟。”然后捡起烟蒂插回他手里,“请不要在我家门口乱丢垃圾。”
老王:“怎么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尽了?!”说着张望了一眼他家里面。
陆容转身上了锁,隔断了他的视线,顾自下楼去。
老王一路跟在他身后,神情警觉地打探消息:“昨天你们家来人了?你妈真的有情况?”
陆容看了看手表,用《舌尖上的中国》旁白那般悠缓的声音吟诵道:“每天的这个时候,陈玉莲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正值上学高峰期,城南中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学校门口,他们习惯在她的摊位上买上一个裹着里脊肉、烤肠、肉松、骨肉相连的粢饭团,抹上满满的海鲜酱,搭配以热烘烘、甜蜜蜜的袋装豆浆,充当他们的早餐。陈玉莲用她的双手,抚慰了城南中学三千多号学生空荡荡的五脏庙,也为她的小家庭,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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