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驴儿抬了抬下巴:“我早就想问了,这谁啊?长的跟小姑娘似的。”
郑哲还在内伤中:“捡的。”
“你长点心,你连养活自己都费劲,养他太不靠谱,”肖亮抽了口烟,把烟屁股摁在鞋底上,“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我咋有点欣赏他呢……”
第4章
郑哲发现这小子铁了心要跟着自己了,怎么撵也撵不走。
郑哲为人好面子,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也烦了,什么难听说什么,可这小孩左耳出右耳冒,脸皮奇厚,就文文静静的在那儿该干嘛干嘛,只是偶尔视线触碰,能觉出来那对丹凤眼带股子狠劲儿,仿佛是想把自己撕了,等下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这小子又扭过头蹲地上抠土坑儿弹玻璃球去了。
顾铭的确是很想宰了郑哲,特别是郑哲撵他走的时候。
但想归想,顾铭不傻,知道郑哲相当能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所以顾铭一般都选择忍着,顶多气急眼了就偷着把郑哲的杯子的水漱口,或者让院里的山鸡往郑哲鞋里拉拉屎啥的。
两人就这么折腾三天总算消停了,一方面是郑哲实在撵不走顾铭,另一方面郑哲也觉得这小子长的挺顺眼的,特别是对着自己展颜一笑的时候。
郑哲就觉得他不应该叫顾小红,而是应该叫‘姑’娘,因为他生的就像个姑娘一样,俊俏雪白的,偶尔顽劣,但基本不妨碍郑哲腔子里那颗心左右为难,七上八下的。
所以即使白天郑哲烦的恨不得把人踹大门外去,可一到了晚上照样给身边的小光膀子腾地方,掖被角。
郑哲的高烧第二天就退了,但手却好的很慢。
当时是去诊所,大夫还让他去医院缝针,因为在医院补刀的事很多,所以郑哲就强撑着没去。幸好眼下手也的确是往好了长,但在彻底痊愈之前,作为一个单手侠,郑哲基本上什么活也干不了,吃饭都成问题。
而顾铭就似乎是一把干家务的好手,特别是在做饭上,给他一颗白菜他都能叮叮咣咣的剁碎了包出一盖帘饺子来,没什么肉还吃的郑哲满口留香,就这还不算完,来这儿第二天顾铭就把郑哲塞在墙角儿床底下的衣服裤子都扯出来,泡了满满一大盆,吭哧吭哧的给洗了,回头还用投衣服的水把郑哲家擦的窗明几净,连地都刷了,干净的郑哲一愣一愣的,寻思这也就是个小子,这要真是个大姑娘这么能干,郑哲非娶了她进门不可。
顾铭自己也挺纳闷,怎么这娘们的活计在自己的生活里就没完没了,当初他妈身体不好,自己像个丫头片子一样床前床后的伺候,没办法,谁叫他就那一个妈呢,结果等他妈过去了,他爸过来了,他又像个大闺女一样给他爸洗衣做饭,还没洗两天他爸让人捅了,然后他又开始伺候这小子,伺候的烦不胜烦,但也只能忍着,反正他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寻思着干点活就干点活吧,总比露宿街头强。
种种原因,郑哲暂时是放弃没完没了的撵顾铭走了。
艾金基本上是每天都往这边跑,之前郑哲还不住这儿的时候这小子就骑个破自行车上天天郑哲家楼下去等他,这回俩人做了邻居,更是一天三次的往这边窜。
话说这俩人打小学起就认识,他们相识于一场群架里,当时郑哲因为他弟的关系,在班级里很受排挤,一放学就给班长拎学校后面的大野地里练,一帮小崽子把小书包一甩,七八个人就开始揍郑哲,艾金纯属于路过被误伤那个,那时候他不喜欢上课,有一天跑学校后面的大草甸子里躺着望天,正看的入神没成想一块砖头子从天而降,砸的艾金眼冒金星,费挺大劲缓过神来,起身就看见郑哲正在那发疯,空手王八拳对砖头。艾金因为脑子刚被砸过,正是不好使的时候,嗷一声就草丛里窜起来扑上去了,反正最后俩人联手被揍的跟猪头三一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识了。
艾金是满族人,兴许是少数民族的原因,骨子里有好战的成分,他原姓挺老长,因为辛亥革命后大部分满人都改了汉姓,艾金家也不例外,但至于原姓姓什么艾金也不知道,族谱在文革的时候全都烧了,家里老人又老的糊涂,一会说是这个,一会说是那个,到艾金这一辈儿也没人打算改回去,所以就这么算了。
同学们都说艾金之前很可能是姓爱新觉罗,谐音么,要是大清朝没亡,搁现在他没准就是个王爷。
但在郑哲眼里艾金可是一点也没有王爷样,他一天天像个二椅子似的,脑袋上就那么一点毛,没完没了的扒拉,又梳又抹油的,好在他是个小子,这要是个娘们,一天脑瓜顶都能编出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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