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亮舌头彻底大了,话都说不利索,出去尿个尿都尿裤子上,回来的时候又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些摔个狗吃屎,即便这样他也没说够,肖亮坐稳了,拉着郑哲的手,语重心长的劝他:“你们都太年轻,懂得什么叫爱么,你们根本也不懂,就说我自己吧,我在没遇见你嫂子之前,大概十六七岁吧,喜欢隔壁班的姑娘,人家看不上我,我用铅笔刀在胳膊上刻人家的名字,现在还有疤呢,我当时真是就差割脉了,觉得我爱她爱的要死,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算个屌啊?我他妈就是年轻我,她除了长的还行有什么可值得我喜欢的,我现在想起这事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跟艾金肯定也是太小,大了就好了……”
郑哲到最后已经完全不肯说话了,肖亮唱了一个小时的独角戏也自觉无趣,便出门给张驴儿家打了电话,叫他过来一趟送郑哲回家。
张驴儿到的时候郑哲都有些不大认识他,不停的问张驴儿他是谁,张驴儿这小子也坏,他一问张驴就说我是你媳妇,然后郑哲就开始摸他的脸,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这脸横宽横宽的。”
张驴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郑哲送到家,到了地方又在寒风中敲了五分钟的门,里面的人才出来。
顾铭当时正在家里给自己擦药。
他今天被砸了脚,脚面肿成了个红馒头,好不容易一瘸一拐的从工作的地方走回家,谁知道腿脚不利索,滑了一跤,直接摔进了泥坑。回家后顾铭像个沉默的丫头似的,将身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还擦了地,等都忙完了后才坐在床上给自己的脚丫擦药水,谁成想刚拧开药酒,还没来得及擦,就有人在外头将门雷的山响。
顾铭抬起头,面儿上素白寡淡,仔细的辨认外头的动静。郑哲走之后也时不时的有人来找他,他爸,喝醉的艾金,找事的仇家,总是都是来‘找’的人,不是‘回’的人,顾铭懒得跟那些人打交道。
天已经黑了,从深蓝变成了浓墨,因为这几天风都大,天幕上干干净净的,一丝云都没有,全是碎晶似的的寒星。
顾铭若有所思的听了一会,慢悠悠的给自己擦脚,直到外头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接着门板震颤,像是被人狠踹了一脚。
顾铭的手一顿,忽然像兔子似的窜下床,急火火的穿了鞋往外跑。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开门看见郑哲,顾铭心里还是很惊喜的,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天,顾铭细薄的手毫无预兆的在郑哲头顶摸了一把,唇红齿白的笑:“你回来了!”
张驴儿架着郑哲,脸憋的通红,只见他将人往顾铭身上一送,接着长出口气:“累死了,他死沉死沉的,你快把他弄屋里去。”
春天寒气重,加上顾铭也没给屋子烧暖,他身体便冷的跟冰一样,阴阴的往出散着冷气,然而郑哲就像个移动火炉似的猛的靠上来,皮肉相接的瞬间,顾铭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烫的嗤嗤冒气。
而郑哲也觉得自己像是迎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他本来目光发直,神思混沌,现在也有点明白过来了。
准确的说,他是想起来了。
而且来势汹汹,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全想起来了,想起他自己横冲直撞的喜欢了一个人,拼命的对他好,结果倏然而至的沟壑,他永远也跨不过去,他白用了心,白拼了命。
郑哲猛的抓了顾铭的脸,扯过来,想要张嘴骂他,结果却只发出一声奇怪的动静,好像是哽咽了一声。
顾铭架着郑哲跟张驴儿道了谢,关上门正打算往屋里走,忽然就被郑哲揪过去,给个野兽似的大爪子捏脸又捏下巴。
顾铭没有生气,他只是拂了一下郑哲的手,声音很小:“你不要这样。”
郑哲骤然将人压在门板上,他的手指抵在顾铭的眉心,因为醉酒而浑浊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清亮起来:“你……”
第25章 【愤而修文】
顾铭发现郑哲可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因为很久不见,他本来在顾铭眼里还是个香饽饽,结果这人非要喝醉了回来,点着顾铭的脑门撒酒疯,于是这个香饽饽在顾铭眼里就没那么香了。
但顾铭并不傻,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郑哲动气,而且顾铭也是真生不起气,他还沉浸在郑哲回来的喜悦之中,虽然他脸上看不大出来,但是心里还是高兴,所以郑哲想看他他就给郑哲看,姿势难受点顾铭也没有挣扎。
郑哲的手指从顾铭的眉间下移,在他的脸上来回剐蹭,他有一肚子话想问顾铭,可他正想说,顾铭却先开了口。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内双,”顾铭说到这就闭了嘴,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他因为被郑哲堵在门板上,无事可做,也不能垂着眼看地,就很自然的打量郑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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