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一堆,顾扬深吸一口气,干脆移开视线,懒得看薛白这个臭傻逼,偏了偏身子想往旁边走,但薛白却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拦,顾扬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玩吗?”
不知是不是由于晚霞的缘故,顾扬的耳廓看起来有点儿红。
“好玩。”薛白见好就收,抽回手,说,“我回宿舍一趟,你先回班级。”
薛白忙不迭的溜了,跑得极快,跟飞一样。
顾扬独自在操场又平静了一会才回教室。
床铺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桌面也被仔细整理过了,几张忘扔的糖纸被清理了。
盒子里的糖已经吃完了,薛白刚才在小区里的便利店又买了一包新的,想给自己的糖盒添点料子,才打开盖,薛白怔了怔。
里面已经被装满了。
装了他常吃的薄荷糖,还塞了几根棒棒糖,填得满满当当。
不需要想,这定是顾扬做的。
薛白心里一暖,拆开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草莓味的,很甜。
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第十六章
草莓味渐渐在嘴里化开了,薛白在桌上翻找他前几天标记过的那份卷子,打算带到教室继续去想一会。
卷子被人动过,卷面上被用铅笔轻轻的写了几行公式,切题角度极为刁钻。
这方法薛白之前想到过,只是中途被卡住了,计算量太大,那时候时间不够,他没想到解决方法。但顾扬给的思路又有些不大一样,从另一个知识点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路,薛白顺着顾扬给出的思路往下算了几步,豁然开朗。
解这道题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回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开始的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廖喜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时不时抬头盯一眼纪律,底下非常安静,仿佛连呼吸都被放轻了许多,耳畔处只有笔尖擦过纸面时的“沙沙”声。
薛白对廖喜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轻手轻脚的从后门绕回自己的位置上。
还未坐好,他先愣了一下。
桌上歪歪的摆了一本书,书本下压了一张创可贴。
顾扬给的。
薛白笑笑,这个人,一向面冷心热。
身旁的人一直站着未坐,挡住了光源,课桌上映了一片影子,顾扬拧紧眉头看了薛白一眼。
教室的窗户关得紧紧的,所有人呼吸着同一片二氧化碳,有些过于闷了,有人挪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了一半。
晚风透过忽然打开的窗子卷了进来,坐在窗边的那位同学没压紧,卷子被吹得散落一地。
教室里的空气清爽了许多。
薛白写了张纸条,连着创可贴一起推到顾扬的那边。
纸条上面写着:帮我贴。
顾扬回道:没手?
笔迹龙飞凤舞,回复冷淡,看样子很想赶紧结束传纸条这么个幼稚的行为。
薛白脸皮厚的很,写道:嗯,瘫痪。
顾扬瞥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字,不想理了。
薛白却在顾扬收回手之前,牵住了他校服外套的袖口。
指尖与肌肤隔着毫厘,若隐若现的擦过手腕。
薛白用口型说:“帮我贴吧。”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少年眨下一边的眼睛,又倏地将眉头拧起,让自己看起来委屈又温软。
顾扬呆了片刻,抽出手,面上依旧没有温度的样子,嘴里却说:“别动。”
右手放下笔,顾扬捏住了薛白的手腕。手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沾了一点尘埃,顾扬轻轻吹开。
呼出来的气很暖,擦过手背,仿佛在上面挠了一下。
薛白屏住了呼吸。
顾扬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展开创可贴,沿着发红的伤处贴好,用指尖在纺纱棉上摁了几下,然后松开手,说:“好了。”
“嗯……”薛白失神的抽回手,盯着手背上的创可贴发了会呆。
“顾扬。”薛白突然叫了一声。
顾扬抬眸。
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从走廊蔓延进教室内,廖喜起身,伸了个懒腰,出去了,教室里瞬间闹腾起来。
只有薛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对着什么在发呆,嘴唇动了动,说:“谢谢你。”
其实没什么好说谢谢的,创可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式,哪里的便利店都可以买得到,淡黄色的那种,但是薛白就是想说。
“谢谢你的糖,还有解题思路。”
“你真的很棒啊,同桌。”
满天星光中,山水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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