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翻了个白眼,“你这人!”
随手把桃子扔给魏瑶,奚和光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走了啊,有事儿叫我。”
湿透的白短袖贴在背上,他清瘦的肩胛骨清晰可见,魏瑶看了几眼,直到他推开混缩室的门消失不见,才猛地回过神来,捏着桃子离开了。
混缩室一角有个驼黄色沙发,躺上去非常舒服,奚和光总是来这儿偷懒,他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便睡。因为这几天加起来也没睡到十个小时,几乎是一倒下就睡着了,奇怪的是他平时从不做梦,今天却梦到了许多缭乱的景象,就在他睡得难受,心脏狂跳之时,他突然被人粗暴地推了几下。
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发现张纯虎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道:“奚和光,你他妈给我过来。”
奚和光站起来,心想今天怎么逮着自己偷懒发这么大火?可眼看着张纯带着自己穿过一条走廊,走到办公室,他才发觉事情不对。
进了办公室,张纯猛地推了奚和光一把,反锁上门,奚和光踉跄一下,打了个喷嚏道:“纯哥,怎么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张纯猛地拍了下办公桌,“你昨天交上来的那个歌,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
奚和光愣了片刻,微微皱着眉说:“当然是啊。”
他这几天没休息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进公司两个月,奚和光每天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杂事加上跑腿,张纯虽然年纪比他大十来岁,气量却向来狭小,生怕自己的风头被别人抢了,只有他不想做、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才轮得到奚和光和魏瑶去做,比如打扫,调设备,甚至去充当音响师灯光师。一般来说,制作人都会给助理讲课,除了基础知识外,还会讲讲音色的使用和调制之类,但他像是生怕别人学了他半分本领,从不和他们说这些。他这个人自视甚高,自觉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偏偏志大才疏,挂了个音乐制作人的招牌四处揽活儿,揽到手了,交出来的东西却又不尽人意,甲方催得急,他就动了歪心思找自己的助理当枪手。
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张纯其实并没拿奚和光当回事儿,只觉得这小子除了长得好之外一无是处,好在接触下来发现对方脾气不错,手脚勤快,也就凑合用。后来他随手布置了几次作业,发现奚和光在作曲一事上很有天赋。这次张纯接了作曲的活儿,交了两版甲方都不满意,他理所当然地动了歪脑筋找奚和光代笔。
奚和光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都亮了,一再保证自己会好好写的,张纯还当他好糊弄,不过从自己的报酬里抽几千块给他当劳务费,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可奚和光说,自己不要钱,只要加上他的名字就行。
张纯觉得好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但转念一想,要说也不能在现在说,怎么也该让他把曲子先写出来,到最后就算是不说,装作没这回事儿,奚和光又能把他怎么样?随即改口变脸,说可以,加个名字而已,问题不大。
于是得到了保证的奚和光异常开心,为了这首曲子连着几天觉都没睡好,闭上眼睛都在想着这件事,最终在昨天交了成品,张纯一听,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昨天把成品交上去,今天甲方就联系他,说这曲子是抄袭的,还把原曲放给他听,虽然没撕破脸,却也说的很难听,大意就是张纯好歹也算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我们花钱请你办事,你写不出来就抄吗?
张纯闹了个大红脸,气的踢翻了休息室的茶几,冲过来兴师问罪。
奚和光听了他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点,问张纯:“那首曲子能给我听听吗?”
张纯把手机扔给他,“自己听!”
奚和光接过手机,听完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坦然道:“我没有抄。”
“没抄?!你聋了?听不出来吗?”
“这两首曲子用的是一样的和弦级数,而且都是3/4拍,这个拍子作曲很受限制,常用的和弦就那么几个,你扒音轨或者仔细听一下,其实并不像,真的不是抄袭,我不知道对面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的。”
张纯被他噎的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说:“放屁!你说这些谁信,你糊弄鬼呢?”
奚和光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和他这人无法沟通,但这种感觉从未像此刻这样明显过,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制作人,怎么连这些都听不懂、听不进去?他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重点重复一次,平静道:“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甲方,他们那边会有专业的人去判断的,如果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根本没必要去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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