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啊,早上不是才和你说过?”官城看到他的神情,愣了一下,“你怎么了?累了就快去睡觉。”
奚和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麻木的钝痛里,反应慢了不止半拍,下意识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官城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嗯了一声,随手在奚和光头上揉了揉,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走,门一声轻响,他离开了。
奚和光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作出反应,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但是很奇怪的,眼前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心脏被越勒越紧,紧到不能再紧的时候突然被炸开一般,他不断深呼吸,眼前一片黑,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了一点,用力搓了搓脸,走上楼去洗澡了。
他没有用那个浴缸,只是随便用花洒冲了冲,唐月池笑着说“他家太大了,房间多的我头晕”的样子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映,一想到很有可能她也用过那个浴缸,奚和光就觉得一阵恶寒,心脏都要绞在一起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总是无法成功。
如果从前还能骗骗自己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没有负担”,但是一旦直接面对这个现实,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去接受。
自己这几年失去了很多东西,亲人,前途,甚至连好好生活下去的决心和勇气也所剩无几……有时候还会想,也许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自己,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从未想过会有这么难受的一刻,竟然直到现在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勉强把自己洗干净,湿着头发躺到床上,木头人一样发呆,好像大脑和身体一起罢工,根本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想看看时间,伸手去兜里掏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丢了。
凌晨两点多,他头痛欲裂,还是毫无睡意,终于反应过来空调开得太低,湿着头发吹了半天,不头疼才怪,起床关了空调,蹲在行李箱前找到了那个小熊,抱着熊爬到床上,越抱越紧,突然掀开被子躲了进去。
头越来越疼,连自己为什么难受都给忘了,只知道往被子里躲,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点消失不见。
头疼到甚至有点想吐,起身去卫生间干呕了一次,什么都没吐出来,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恍惚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生病住院,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很难受,睡觉都要家人拉着他的手才安心。
半梦半醒,他下意识去抓枕头一角,越抓越紧,再开口时声音含含糊糊,很无措似的小声说:“妈妈……”
第二天,奚和光被闹钟吵醒,头重脚轻地爬起来,洗了很久的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去上班。
去公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个新的手机还有一张电话卡,他本来想拆开,却不知怎么,笨手笨脚的,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外面的包装,瞬间烦躁不已,把手机和卡一起扔进了抽屉里,再没碰过。
上午过得很快,吃过午饭,奚和光去休息室看了会儿书,午休结束,奚和光回到工作室开始干活,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本来已经和他混的很熟的同事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怕他一样,尽量避免和他对视,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他想管同事要个资料,从背后拍了拍对方,对方看到是他之后,脸上下意识的嫌恶和恐惧被他看了个清楚。
他有点发愣,问对方:“怎么了?”
“没事没事。”同事的笑容又假又勉强。
他微微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也是这样。
那种被孤立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了,尽管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什么,但是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感觉不出来,只有那个制作人老师对他还是像从前一样,但是他不经常来,来了之后也不怎么理会别人,似乎并不知道公司里发生了什么。
他本来还准备在周末请大家吃饭,看现在这样,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中午,他不小心在休息室门口听到了几个同事的对话。
“你有没有看到他刚刚的样子好可怕啊,就不说话,也没表情在那里坐着,我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怎么现在越看越吓人。”
“我也是!我之前还觉得他长得特别人畜无害来着……”
“人不可貌相,那些变态杀人狂不也是文质彬彬的吗?坐过牢的人,你哪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本来正常人在里面关两年也会学坏的吧,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好像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拿刀伤人了,差点儿就出人命了,这不就和神经病一样的吗?我真的想辞职了,为什么要和这种人一起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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