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决赛当晚,翟宗耀没有去现场,破天荒要回家吃饭。他回家吃饭总是大事儿,阿姨白天时间调剂不开,专门叮嘱我和路择远早些起来买菜,去晚了就不新鲜了。
我们俩把禁闭过成度假,翟宗耀不在就常常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今天睁眼也是日上三竿,抱在一块儿,路择远的胳膊隔着被子压在我的腰上,鲨鱼玩具不知道怎么就又跑到了我俩中间。
每天都是如此。
路择远稍微睁了眼,就会把那团毛绒揪出去扔在地上,我就顺势再往他怀里挤一挤。等彻底清醒了,他换好衣服又去地上捡,还要反过来问我它怎么每天都会掉出去。
说起鲨鱼,路择远已经念叨了好几天,怕我之前买的鱼和植物没人管,惨死家中,屡次向夏夏申请去拿,都被残忍驳回。夏夏提议说她去搬,路择远又说不行。实际上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去我家住一晚。
等吃了午饭喂了猫,两个人磨磨唧唧总算出门,我蹭了路择远的衣服穿,跟他带一模一样的棒球帽。
在超市买了肉蟹和虾,挑了几根肋排,蔬菜凭感觉瞎买,看见什么顺眼拿什么,路择远问我要不要吃蘑菇,想了想我家刚刚通上电的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袋子钟鸣送来各种菌类,我坚定的回绝了他。
出了超市路择远拎了大头,我只掂着装螃蟹的网兜跟在他身后,抬起来看,没被绳子拴好的腿在外头划拉。
我逗螃蟹上瘾,快路过小区偏门的时候已经跟他落了五米远。路择远站在保全待岗室后的树荫下等我:“你再玩儿一会儿就舍不得吃了。”
“那不会。”我两步跑过去,空出来的手去挽他胳膊。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余光看见有谁从副驾驶上被赶了下来,一人一车僵持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静,我探出头去看,车门骚包地敞着,是展书佚的特斯拉,还有周图。
展书佚在车里看不见脸,只有声音传出来,假装温和:“好好去认个错。”
周图低着头,没说话。
“你知道自己得罪到谁了吗?”见对方没有动静,展书佚的声音愈发不耐烦,“别总干蠢事儿。”
“他活该。”周图这么反驳。
保全从方块儿大的屋子里推门出来,正打算请他们离开,被路择远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展书佚笑出声,作势要关车门:“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谁活该?”
周图慌了,去扒车窗的边缘,连连道歉,都要带上哭腔,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你干什么都行,别总来给我找麻烦,”展书佚把他的手指掰下来,面孔短暂的出现在了日光下几秒,看见道闸机后面的我,拎着螃蟹,和路择远带着同样的帽子站在一起,他稍停一秒,又退回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蠢事儿我也干过,根本没意义,劝你别再浪费时间。”
他开车离开,周图就盯着那个方向一路看过去,路择远跟保全交代了别让他进来,然后拉着我回家。
“他要真是来道歉的呢?”我的螃蟹还在网兜里努力蹬腿,费力做一些无用的挣扎。
“那也不听,”路择远说,“谁在乎他的道歉?”
倒也是。
我回头看了眼门外,周图在原地踱了几圈,也试着向里面张望,可能想要说服自己去完成这次道歉,就能顺理成章再找到展书佚身边去。然而无人放行,他被隔绝在钢铁的网兜里,驻足许久,最终淡出我的视线。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没从谁那儿听到过关于他的事情。
我们把菜带回去,耷拉着脑袋站在厨房门口听阿姨数落,虾要买哪种才好吃,排骨要让肉铺剁好,青椒不要买蔫儿了吧唧的,番茄别买带疤的,反正最重要的,还是得早起。
夏夏在一边儿笑,等翟宗耀回来,我俩才又蹲回沙发上看电视。
翟宗耀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了郑文川,俩人白天不知道去哪儿开了个会,下午找地方喝了摊儿酒,顺道就一块儿来吃饭。
郑文川在饭桌上就是规矩破坏王,看着大家安静吃饭就来劲,一直找话聊,还非得把话茬子撂给我,我端着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着到底是忤逆上司还是忤逆哥哥。
最后决定闭嘴吃饭,把郑文川气得够呛,后来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之前一起吃饭看我话也挺多。
我说,我哥是我上司的上司,这题还能怎么做?
他没再理我,趁翟宗耀去厕所的工夫从他的酒柜里开了瓶最贵的格兰菲迪。
为了看总决赛直播,我跟路择远短暂的拿回了手机,连上wifi,虽然仍旧被禁止在社交平台上发言,仅限刷刷微博投投票。打开电视的时候,最初的所有选手正一起跳主题曲,差了我、路择远还有周图。展书佚赶回现场,在导师席上一如往常,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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