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抽烟?”他问我,还是似笑非笑的。
我愣了一下,没有拒绝。
展书佚把我带到他的车上。
他开限量款的特斯拉,车如其人,看上去温和低调还环保,实际上骚得很,该排的气也没少排。我们俩坐进去,他没开顶灯,就着微暗的自然光分了一支烟给我,先点了自己的,再把打火机扔来。展书佚这人就是这样,一般不会帮我,但其实也没害过我,加上上次虽然我没穿,但是他在天台上还借给我衣服,我也不至于特别提防他。
然而我太久没抽烟,第一口就差点自己把自己呛个半死,内脏快咳出来。
展书佚幸灾乐祸:“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不会抽烟的你,没想到。”
和他共事的那一年,我烟抽得极凶,后来才开始慢慢戒。
我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展书佚道:“聊聊你的小室友?”
“路择远?”我急忙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展书佚开了车窗,把烟灰弹出去:“但我跟你保证,他不会有事。”
我稍稍安心,他便继续:“有的人,他生下来就不会被这些东西伤害到,永远也不会。”
“什么意思?”我问。
“齐悠扬,你知道当年公司明明可以捏造出来八百条理由冷藏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抄袭吗?”展书佚说。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们贱呗。
“因为这些事儿,你就是得按照他们的规则来,我们反抗没用,公司想让你明白,你不管抄还是没抄,他们都有办法让别人觉得你抄了。”
展书佚说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是这样,如果大家都觉得你抄了,那你就是抄了,谁在乎你到底真的是找了枪手,还是自己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写出来的?”
“我在乎,”我说:“我自己在乎。”
“讽刺的是”展书佚讪笑道:“没人在乎你。”
我正思考应该如何回答,展书佚先不知从哪里摸了一个看似精致的信封出来。
“到昨天为止,你的排名大概在65左右。”他朝我晃了晃信封:“这是我写下的一个推荐生名额,你猜我会写谁?”
“随便,”我说:“你自己定。”
“别装了,齐悠扬,”他用信封来挑我的下巴:“今天谁都看在眼里,你没你自己想的那么不在乎。”
我烟抽了半截,也没找回以前云里雾里的乐趣,从展书佚车上下来的时候回程大巴已经等在门口。我没再回室内,直接上了车,车厢里松松散散坐了六七个人,周图在最后的角落。
他是我们组唯一没从输掉比赛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信我,没这点儿加票你也能进,”我自身都难保,还试着安慰他:“刚来的时候心态不是还挺好?”
周图笑得惨淡:“现在......有值得坚持的事情了。”
大部队吃饱喝足,浩浩荡荡从饭店出来,扯着嗓子唱乱世巨星,唱到抱头痛哭,才断断续续有人聊到可能第一轮自己就要走,但他不想走,真的不想走啊,为什么不能多给几个镜头,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看着窗外年轻的身影们,一时有些哽咽,突然很想念演出时路择远贴在我身后,给我传导着力量的手。
回到厂里之后我也没能睡着,趴在床上盯着门口到接近三点,昏昏沉沉快要闭上眼睛,终于听到了我等待已久的脚步声。
周图已经睡下,我轻手轻脚地跳下床,打开宿舍房门迎接我的小路。
他带着一个鼓鼓的背包,看起来有些疲惫,头发被小廊灯映成暖棕色。可能没想到我还醒着,他有些惊讶,站在门外不知所措地说,嗨,我回来了。
我什么也不顾,把人拉进来,抓住他的双手,抬起头去亲吻他的嘴角。
第30章 讲道理
我寻思我人生前二十四年,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恋爱经历,但多少也算和几个女孩搞过暧昧,亲嘴经验还是有的,嘴皮子碰嘴皮子的问题,跟吃三文鱼似的,那能有多难。
结果冒冒失失朝路择远亲过去的时候,身体的一半重量都不由自主交了出来,对方毫无准备,被我撞的稍稍踉跄一步,背包挤在门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路择远两手都被我抓紧,只能任由我倚靠过来。
结果在黑暗中,我确实碰到了路择远的嘴巴,与此同时我们俩的鼻子也在一起撞得不轻。
周图应声翻了个身,我吃痛,捂住鼻子大气也不敢出,被路择远拎着扔进了洗手间。他在外面把背包放下,随后也跟了进来,打开了灯。
在黑暗里呆了太久,我条件反射眯起眼睛,路择远就伸手过来帮我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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