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灌了满肚子鸡汤,却始终上不了头脑、瞒不住心。
憋了大半天的情绪在酒吧终于爆发,他霸占主唱位置,接连吼了几首英文摇滚,嗓子都哑了。
这才注意到台下有位熟悉的观众。结束约会后,沈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的苏塘,结果一来就看到苏塘黑背心光膀子的,在台上撕心裂肺地吼唱。
苏塘冲他露齿一笑,就着一束束斜飞的舞台灯光,满得快溢出来的少年气。
沈岭被晃得眯起了眼。
很久很久以前,苏塘每个周末在小区门口等他从大学回来,远远见到他就开始这样傻笑。
天色再暗,他一笑四周就都亮堂了。
而此刻他正对麦克风说:“有首歌送你的,听好了。”
还真不该对苏塘有任何期待。
沈岭一听前奏就黑了脸,花了好大的定力才听他把歌唱完:“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像个人气高居不下的天后/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虚荣/有人疼才显得多么出众/我陷入盲目狂恋的宽容/成全了你万众宠爱的天后/若爱只剩诱惑只剩彼此忍受……”
以前沈岭对苏塘最经常说的是,听话点、你真乖。
就像主人对宠物狗说的话,苏塘也确实被他驯养成一只听话的走狗,吃不喜欢的食物吃到欢喜,忍受不喜欢的境遇忍到麻木无感。
只要沈岭喊一下他的名字,跑得再远也立即飞奔回来,命令他递手就递手,叫他走就走。
后来大梦初醒方明白,他喜欢沈岭,而沈岭只喜欢被喜欢这件事,至于这份喜欢是不是来自他,大概也没多大关系。
这首太适合沈岭了,苏塘还觉得送得太迟了。
什么都迟了。
那天晚上,沈岭大人有大量背着个醉酒汉回租借的小公寓,苏塘毫不领情,挣扎了一路。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蹭了几下双方都有了反应,自然而然就滚到床上去。
只是沈岭的手才探进裤裆里,苏塘蓦然醒来,用力推开了他。
裤链都没拉苏塘就下床,踉踉跄跄地走没几步就被门槛绊倒。
沈岭见他半边脸磕得红肿起来,看起来可笑又可怜,便给他裹好被子,就着窗外的光端详苏塘粉扑扑的脸,禁不住咬住他的唇,轻柔啄吻了一遍又一遍。
“你怎么老是这样?”苏塘用力挣开,扯住他衣领质问,“你不喜欢就不要去求,求了就好好珍惜,朝三暮四算怎么回事?沈岭,你到底懂不懂爱?”
沈岭生气但也没发作,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估计全给了这不知感恩的臭小子。
“忘了程之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又抱住苏塘,难得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我还是你哥,你还是我的塘塘,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
“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先说分手,又不甘心我就这样喜欢了别人,”苏塘越讲越小声,到最后直接在沈岭怀里昏睡过去,“你让我伤心不要紧,求你别让其他人伤心,尤其是程之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在胸膛紧紧贴合的瞬间,沈岭被汹涌而至的忧伤、心酸淹没。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太幼稚、太贪心,明明最喜欢看着长大的苏塘却不珍惜,明明不爱程之涯却一气之下要抢过来。
可后悔不过一时,他没打算来什么浪子回头痛改前非的老套把戏。
这家伙本来就是他的,现在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苏塘晕晕乎乎,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沈岭的手腕,如漂浮在大海抓住一根浮木,手指都快陷进去,嘴里还念叨着程之涯的名字。
第6章 谋算
苏塘思想上贯彻始终,身体上却差点重拾旧爱。
那一晚让他意识到,不管以后程之涯会不会选他,沈岭始终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刺儿。
刺拔不掉,拥抱也就不可能。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熬到天边微微亮,到学校的中央操场迎着初升的太阳跑步。
北风吹,跑道七零八落全是黄灿灿的落叶,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地响。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超过他,很不客气地堵在前头跑,是晨练的沈岭。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跑着。
待到大汗淋漓,沈岭回头没见着苏塘的影儿。
“在看什么?”
苏塘从他背后绕到前面,往他怀里扔一瓶矿泉水。
沈岭收起左顾右盼的姿态,道了声“谢谢”。
灌了口水,他问:“苏塘,单恋程之涯不会很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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