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先给程之涯介绍说这是他表弟小寻,在附近学校念高三。
互相介绍完,他将一个信封拍在小寻手上,嘱咐道:“呐,这个月的生活费,舅舅上班没空,托我带给你的,多出的几百是我额外奖励的,记得用在正道上。”
“哎呀,我这钱不是买书就是吃饭,能用在什么歪道上呢,”小寻连连应下,抹了一额头的汗说,“表哥,下场秀一把怎样?有个哥们被女朋友叫走了,另一个说要去补习班,队伍不齐人玩着没意思。我跟他们说你可会踢球,给他们秀一下怎样?”
苏塘问:“那你怎么不去复习?”
小寻哈哈笑着:“表哥,他那是不好才要补,我不补习照样考得好。当年您在家躺了一年,复读照样能考华大,我跟您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肯定也能行啊。”
苏塘纠正:“小朋友,基因决定论是不科学的。”
程之涯一下子抓到重点:“你为什么在家躺一年?”
苏塘笑容不变,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没什么啊,就是病了趁机在家偷懒。”
说罢他马上转移话题,朝不远处的足球场扬扬下巴:“程大画家,来一场怎样?”
……
程之涯不太懂足球怎么踢,而且西装裤掣肘了他行动,对上苏塘就只有处于下风的份儿了。
比赛期间苏塘还故意带球来逗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明摆着要看他无计可施。程之涯倒不介意他多来几次恶作剧,好让他多欣赏一番,汗水和开怀的笑让眼前这人更亮堂了。
他没舍得移开视线。
可惜,下场没十几分钟他的裤子就扯了线,只能退到场外替男生们看好背包。
中场休息时,苏塘打发小寻去给大伙儿买吃的喝的,他请客。一众男生放开肚皮敞开嘴巴报了一堆,小寻这就不干了:“你们是猪八戒转世吗?这么多得用卡车装了吧。”
苏塘给小寻腰部来一记肘击,然后意味深长地望程之涯一眼:“猪啊你,放着这么一个现成的劳动力不用,让那大哥哥帮你啊。”
说罢把钱包直接扔他怀里,强调:“里面有现金,我请客,可别让那哥哥请。”
小寻答应下来,但还是有些迟疑,从方才见面他就直觉程之涯一脸来者不善,估计是不肯的,没想他没问程之涯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去附近的超市,路上程之涯的搭话让小寻很意外。他问:“小寻,大家都这样称呼你吗?”
小寻点点头,犹豫片刻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你平时都怎么称呼你表哥的朋友,就怎么称呼我吧,不必拘谨。”
得到许可,小寻也没那么紧张,露齿笑了笑:“那我喊你哥吧,我也是这样喊周尚哥的。”
苏塘弟脸皮可没他厚啊,程之涯心想。至少苏塘认识不久就很自来熟地给他冠以各种称呼,什么程老师、程先生、程大画家。苏塘才离开他的视线没几分钟,他就又开始想关于他的事。
真是……一分钟也不肯让他内心平和点。
程之涯向苏塘稍微偷师,学着怎么跟人提问,问的都是关于苏塘的事儿。小寻感觉到对方表露出的善意,也没那么别扭,话渐渐多起来。
走到超市挑好东西,小寻还在掏裤袋找钱包,程之涯已经掏出银行卡递给收款员,说:“别找了,我给吧。”
“不不,表哥说他请客的,不能让你破费。”小寻不依,拦住收款员刷卡。
见他这么积极,程之涯没跟他再争,眼看他摸出苏塘的钱包,从中抽出两张一百递过去。
程之涯没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只是很不经意地望苏塘敞开的钱包瞄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像被施了魔法,顿时僵在原地。
小寻喊了好几声哥,他才慌乱地移开视线,把饮料什么的全往塑料袋里乱塞一通。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仿佛被隔在另一个真空世界里,小寻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黑色牛皮钱包,外观看起来跟其他钱包没分别,夹层塞着一张用透明塑料纸裹好的餐巾,上面是一个长发女生的简笔小像,蓝色签字笔,墨有点化了但整体保存得很好。
跟那幅小像放一块儿的,还有一个易拉罐拉环。
程之涯没来得及认真看,但他知道那幅小像画的是谁署名的是谁,也记得易拉罐拉环上刻着什么。
事实上他早就忘了这些小物件以及连带的经历,因为那段日子里沈岭始终将他的心满满地占据。直到此刻,那些被挤到角落的记忆才渐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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