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程之涯会回没回答,Eden继续:“后来,等他真的成了跟前任一样的情场高手,你却突然出现了,一下子就把他变回最初来酒吧的那个小青年,练就的本事是功亏一篑了。我觉得吧,你肯定是他的照妖镜,总是有办法让他现出真身。”
“他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整天跟我扯,”Eden学着苏塘平时说话笑眯眯的神态,望向程之涯,“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一个瞬间就够了。我一直在等那个瞬间,等你出现。”
程之涯心瞬间被击中,眼前似乎能看见苏塘说这话的神态,肯定是微微仰着头,嘴角带笑,眼神柔软。
他曾经问过苏塘,为什么会喜欢他。苏塘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他说:“在酒吧看你第一眼,我只想睡你,可后来咱俩在便利店为打嗝这件傻事对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有点想跟你谈个恋爱。嗯,也不是有点想,是很想很想。”
苏塘懒洋洋地伸手搂过来,程之涯一下没稳住扑到在他怀里,听到他声音在胸膛里回荡:“我以为那是多巴胺作祟,感觉很快就会消失,但这之后不断接近你,有无数个瞬间帮我温习最初那种感觉,让我变得越来越喜欢你了,越来越不想离开你。”
“不对,不只是喜欢,我爱你。”
苏塘迅速纠正自己的说法。
程之涯心脏鼓噪起来,他当时羞于说出口,苏塘也有无数个瞬间让他越来越爱不释手。
比如此刻,以及往后每一个想起此刻的此刻。
“还是一别两宽的好,你以后别来探听苏塘的消息了。”
Eden的一句话将程之涯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程之涯表情紧绷,极力想压抑住心底翻腾的情绪,哑着嗓子:“可他骗了我,我们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对啊,不仅是他,我也是帮凶,不仅没制止还帮忙了,”Eden难得没驳他话,表情有些怅然,“我当时是本着沈岭不仁我们就不义的想法,可后来想想,从头到尾你被瞒着,是最无辜的那个。偏要勉强,结果到头来谁都没得到幸福。”
*
从酒吧回来后,程之涯一度很恍惚。
苏塘那边也许早就自动清零,可他这里却没有一键删除。
怀念时常光临,时间一久,程之涯便无计可施了。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想象中那般洒脱和坚定,也低估了苏塘和这段感情在他心里的分量。
挡不住,便只能学着跟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思念独处,餐具喜欢摆多少份就多少份,饭煮多了就分两顿吃,该梦见的就在梦里跟苏塘好好呆着,甚至由着自己心绪想抱他就抱上去,反正迟早会醒过来。
反正早晚就不再想他,不再爱他了。
谎言带来的痛感褪去后,有那么些瞬间,苏塘冷不丁地钻进程之涯脑海里,那些美好的昔日瞬间会让他突然觉得,他们的爱并不仅是一场海市蜃楼,风掠地而过,还是留下了真实的心动。
苏塘确确实实陪了他多年,偶尔羞涩时低头浅笑和眼神里始终的专注是骗不了人的,那些甜蜜未必全是假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无偿地陪另一个人演这么一出吃力不讨好的情爱戏码,为一张脸伤心伤身。
如果没有爱的驱使。
只是这样的爱扭曲了,让人望而却步。
给出扭曲的爱的那个人,必定得首先扭曲自己。
苏塘在耍手段用心计的时候,会不会也有过不安痛苦纠结。
这样想着,他甚至开始为苏塘的过错和私心辩解。
*
在非洲待了一年多,又是一年盛夏,苏塘回国前折去欧洲探望留学的朋友,经介绍认识了几个在当地活动的华人艺术家。其中一位叫赵书瑛的青年画家跟他相谈甚欢,很快就从采访关系发展为私交甚好的朋友关系,几次扬言要给他和她口中好到没边儿的师弟牵红线,苏塘只当是开玩笑。
等回国一段时间,他突然被赵书瑛喊去喝咖啡,一进门就注意到她身边坐着个皮肤白又乖巧、瞧着跟个高中生没两样的男孩,男孩怯生生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赵书瑛主动介绍,这是她师弟徐耘安。
苏塘当即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说说而已,还真要给他介绍对象。
在赵书瑛的卖力撮合下,他们陆陆续续地见了几次面,不外乎看电影听音乐会闲聊之类的,除了亲密接触几乎把情侣间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关系始终是不咸不淡,究其原因并非他不够用心,而是对方坚决不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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