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喃喃:“你果然恨我……”她声听起来很苍老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漂亮的女歌唱家,她如今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优秀的小儿子,可是还不完整。
十一岁就离家的大儿子,是这个家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沈浮白说:“我不恨您。Never.”
女人:“可你六年都没有跟我们打过电话。我觉得你的never的真正意思是Forever。”
“……”沈浮白无奈,“这事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需要处理一些事。”
“什么事需要让你失联那么多年?Maderira,如果你需要帮助,你可以告诉我们……”
“已经处理好了。”沈浮白没有提。
女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她讷讷开口:“听伊桑说,你得到了《净土》里的一个角色……也就是你十二月要再来一次美国,对吗?”
沈浮白说:“嗯。”
女人声音带着期盼:“我能见见你吗?”她生怕被拒绝似的,一口气说了好多,“我不会以母亲的身份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觉得你找到了真爱,那么我祝福你们,我不在乎他的性别与家世,我只希望他对你好。我……我知道我对你亏欠太多了,我只是想见见你……”
“My son,I really miss you.And,”女人最后哭着说了句,“Sorry.”
对不起,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沈浮白眸光颤了颤。
“Ok.”他轻声,“Bye,mom.”
然后挂断电话。
他喊了妈妈。
自他长到一定岁数后,再也没有真心实意地喊过一声妈妈了。这声是久违的。
他原谅了。
自始至终他等的不过是一句道歉。孩子其实很容易就原谅父母的。这么多年,他难以释怀的心结,似乎就在这一声“Sorry”中烟消云散。
那些隔阂与芥蒂,只需要一句道歉而已。他不贪的。
……
遥远的美国,黑发女人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激动得抱住身旁的小儿子:“Maderira答应见我了!他还叫了我妈妈!老天,我六年没有听他喊过妈妈了……”
棕发碧眼的美少年喜上眉梢:“我们可以见到哥哥了。”
-
姜珩回来时,就见青年坐在床上,望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浮白,看什么呢?”姜珩笑问。
“嗯?”沈浮白抬起头,眼里有泪光。
他刚刚打电话时很冷静,一挂断就立刻忍不住汹涌的情绪。
姜珩笑容敛下来,他喜欢浮白情动时的眼角泛红,却不喜欢浮白伤心时的眼眶通红。
浮白应该笑,应该永远开心才好。
“怎么了?”姜珩微微急切地坐下来,“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他有些懊恼,昨晚浮白是第一次,他今天上午又那么不知节制……
沈浮白摇摇头,扑到姜珩怀里:“珩珩,我得到妈妈的祝福了!”
他擦了把眼泪,喜悦道:“我们也是有家人祝福的啦!”
姜珩一愣,随即弯了弯唇:“嗯。”
浮白选择和家人决裂,他必然站在浮白这边。浮白能和家人和解,他也必然为之喜悦。
无论怎样,他都尊重沈浮白的决定。
-
姜珩买来了午餐,沈浮白本打算下床吃东西,动弹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
……感觉东西要流出来了。
沈浮白不下床了,赖在床上打死不下来。
他不能那么丢脸!
沈浮白如此抗拒下床,姜珩开始还不解,后来也回过味来,轻咳了一声:“去浴室清理一下。”
沈浮白裹紧小被子:“你走开,别看我。”
姜珩好笑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早上是谁缠着我不放?”
沈浮白一开始害羞的厉害,后来得趣了,简直浪的飞起。勾着姜珩撒娇,像能把人榨干的狐狸精。
沈浮白从被子里悄悄探出头,一秒又蒙上:“我不管,你转过去。”
“怕了你了。”姜珩嘴上说着,倒也真转了过去。
沈浮白这才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他还当往常一样,大步跨下床,结果腿一酸软,一腿还搭在床上,另一条腿整个滑下去了。
……幸好他专业练舞的,230°一字马劈了下去,不然最轻也得来个韧带拉伤。
姜珩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惊了:“你们练舞的也太敬业了,什么时候都不忘练习基本功……”连个下床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沈浮白咬牙:“扶朕起来!”
姜珩走过去直接把他抱起来:“还是我帮你吧。真怕你在浴室里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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