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闻言,总算睁开了眼睛:“半血子孙?是青原岭那貔貅,还是雍江府那麒麟……它们竟有此胆量?”
“老祖英明,但凭此些龙种,岂敢欺凌于我?那却是一只龙人半妖。”
“龙人半血?人族聪慧体弱,诞下我龙族血脉却非易事,此事倒是头次听说,这龙种倒是稀罕……既是龙裔与你相争,你等小辈之事,本尊却不便插手。”
这金龙名叫“颂龙”,正是龙族最尊崇的黄龙一脉。
身为大乘神裔老长辈,颂龙也清楚邬鳞的德行,对他的言辞向来只信小半,早就怀疑邬鳞想拿他当枪使了。因此它一听就听出了重点:那狐狸和凤凰都是掩护,这半龙才是目标。
但是,在他眼里,邬鳞不过是个淘气些的晚辈,世间生灵都是龙族的下饭菜,就算他屠了人全门派,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辈受了欺负希望长辈帮打架,倒也情有可原,因此并不计较他瞒骗。
另一方面,龙族对后代的血脉观念非常端正:既然是自家的种,就绝不歧视,哪怕它们长得跟自己不一样——比如麒麟貔貅之类的,龙族也是纳入晚辈范围之内的;所以在颂龙看来,那个龙人混血一样是龙族后裔,不应偏帮。
颂龙这种心态邬鳞自然清楚,他自己最开始对秦月的态度也算不错,只是想骗他回家当作宠伴诱教罢了,并不打算像对桓僖那样束缚虐待;只是秦月受不得这个,所以后来才开罪了他。
颂龙虽然表了态,邬鳞却并不死心,又开口道:“人族诡狡,岂可与其它龙种相提并论?晚辈原本一番好意,愿将他引荐于老祖,却不料此人目高于顶,竟以为龙族今时不同以往;身为龙族子裔,却瞧不起我天龙一族,只与那天狐妖凤鬼混,实为龙族之耻!”
他先离间了一番,着重攻击了秦月的人族血统,说完人心险恶野妄,又说他瞧不起老祖,离心离德。
颂龙表情虽然有些不悦,但仍然将信将疑,没有开口应承。邬鳞心里暗暗咒骂这老不死的太狡猾,无奈之下,又摆出恭敬的表情道:“且不说那半龙,妖狐妖凤却也欺人太甚,老祖岂可放任?邬鳞深知老祖超然物外,不愿理会世事……故今日特将僖儿奉上,若老祖不嫌弃,请尽情享用……虽非处子,滋味却是极好的。只求老祖念在邬鳞一片孝心,替邬鳞主持公道。”
颂龙眯了眯眼睛,很有些心动。这桓僖长得的确可爱,当年邬鳞头次带他来拜见时,颂龙就有点眼热。可是这桓僖一直是邬鳞的心头肉,身为尊贵的金龙长辈,它倒不好开口跟邬鳞要他用过的东西……这次送到嘴边,这个诱惑可有点大。
邬鳞见颂龙终于开始动摇,心中暗喜:这老家伙平日什么都不缺,要能找到让它心动的东西确是不易;若不是见它每次看到僖儿的目光都是饿馋馋的,还真是十分麻烦;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日后老家伙吃腻了,也许能用点东西换回来?
邬鳞正在高兴,颂龙发话了:“念你身受重伤确是委屈,本尊便受了你这孝心,且替你小小教训一下那狐狸与凤凰罢……多余之事,本尊却不会再做了。”
邬鳞闻言顿时傻眼:献上了心爱的僖儿,却只换来这个结果?小小教训?那半妖呢?怎能让人甘心!
他气得胃出血,但却不敢表露出一丝来,低着头忍了半天,终于咬牙使出了杀手锏:“多谢老祖……老祖愿为邬鳞平冤,邬鳞感激不已……邬鳞尚有一枉发现,此事关系孚应皇族秘法《天罡金龙经》下落 ……不知当不当讲……”
“天罡金龙经?!”颂龙一怔,猛地从珊瑚上飞腾落地,激得四处沙尘飞扬:“讲!”
邬鳞心中暗恨:这本来是自己的秘密,原打算让老家伙先制服了那半妖,再将他讨过来搜问功法……此时盘算落空,不得不将它拱手让出,这老家伙当真该死!
“邬鳞曾与那龙人半妖斗法……这半妖身具金龙血脉,料是孚应黄帝嫡脉之后,已将《天罡金龙经》练至中阶,手上必有此神功宝册。”
颂龙沉默半晌,眯起眼睛围着邬鳞转了几圈,忽地冷笑了一声:“好孝心……怎地不早些报知于我?”
邬鳞心中滴血,脸色却十分诚恳:“老祖德高望重、高风亮节;邬鳞虽是不肖,对老祖却一向仰望敬慕,从不敢在老祖跟前放肆。孚应一脉神功非同小可,晚辈有心想与老祖言之,又恐老祖疑心邬鳞贪婪龙帝功法,严加责斥……是以迟迟不敢相告。”
颂龙被这顶高帽子扣得脚步一顿,心中很是不爽:这小子鬼心眼不少,竟敢拿话堵我!别的东西都好说,但《天罡金龙经》乃龙族至宝,哪条龙不眼红至极?就算自己想要也算不得贪婪!就不信这小子不是想瞒天过海、私吞此物……他与那半妖结仇,怕也是因此功法而起……说起来,自己迟迟不敢渡劫,正因畏惧大天劫无上之威;而世间更难有坚韧胜逾金龙鳞之物,既便有金鳞护身,古早渡劫的金龙也是九死一生,仅有练了《天罡金龙经》的孚应一脉抗过天劫通达大道,此中奥妙还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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