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桓书跪在一旁听了良久,闻言轻轻抬头,淡然道:“殿下恩情,桓书永生难报。桓书罪状确凿,还请殿下勿要再为桓书徒增烦恼……”他静静垂下眼帘:“桓书所犯罪孽,自当承担。”
秦风瞳孔一缩,呆了半晌,忽然怒道:“如此说来,若非我横加阻挠,吕桓书早已被遣至他国,又怎会惹出一只金毛犼?若是我一早便看住了他,他又怎会犯下这些事端?都怪我看管不严,将此事失察!若要杀他,便连我这罪魁祸首一起!”
秦月怒道:“混账!胡说八道!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秦风狠狠瞪着秦月:“是你先不讲理!我不许你杀他!他是我的人,要如何处置当由我来!”
秦月被他气得噎住:“你……你!”
秦风红着眼睛吼了一阵,忽然又委顿下来,哑着嗓子道:“皇兄一念之间定他生死,便不可给他一条生路么?这次我保证看好他……保证。都怪我愚钝至极,他……他本来不必落到今日地步……”秦风喃喃道:“若是我那日要了他……不将他丢进海里,若是我对他耐心些,若是我早日明白……”
吕桓书怔怔地看着秦风。
这些年早已变得古井不波的心境,似乎在殿下的话语声中又有了起伏。
他一直愣愣地看着他,直到衣襟一片沁凉,才发现泪水早已滚滚而落。
“求皇兄,把他交予臣弟处置……”
秦月眉头拧得打结。
他头次看见秦风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秦月隐隐有些动摇:吕桓书不过是粒无足轻重的微尘,生或死都无所谓。杀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容不得他对小羽的妄念。
秦风对他的执念如此深重,竟引以为咎,若是当真杀了,秦风会不会暗自悔恨一生?这两人同时入世,论情感,倒算得上青梅竹马,的确应该是有些与众不同。
可若顺了秦风的意……难道秦风竟要与这样的男人互为伴侣?让这样的男人作我堂堂东华夏二世后君?
☆、腹黑坏哥哥
一段情便如一件奇珍,越得不到,便越想得到;若是在未得之前将之摔毁,它便始终在人心中保留着完美模样,无可超越。倘若得到了,说不定又在玩挲中发现不少瑕疵,渐渐心生不满,抑或干脆被其它新奇珍玩夺走了心神。
他冷冷打量了吕桓书一眼:这人,岂可让他成为秦风心中无可超越的奇珍?秦风既然执意要他,便给了他吧,待得两看生厌,届时再将他从秦风身边拿走,岂非皆大欢喜。
打定了主意,秦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罢,念你一片痴心,朕这次便饶了他罢。”
秦风颓败的脸孔刹那便亮了起来:“你不骗我?”
“哼!”秦月拔开他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爪子,恨声道:“骗你?朕岂会这般无聊。”
秦风一骨碌从地板上爬了起了:“本殿要将他带走自行处置,你可应允?”他目光炙炙地盯着秦月,试图分辨这是不是狡诈兄长使出的缓兵之计——若是他不肯应允,必定便是想趁自己不在时出尔反尔。
秦月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为了一个男人被自家弟弟如此怀疑,他忍不住烦燥道:“说了饶过他便饶过他,你怎地如此多疑!”说罢恨恨地走回上殿重重坐下,咬牙道:“你爱带走便带走!不过,在此之前,朕却有些话要对他说……你且先退下罢。”
秦风警惕道:“有甚么话,不能让我也听一听么!”若是我刚出门,你便将他一掌……
秦月被他护鸡崽一般的神情气得青筋直跳,抓起桌上一方玉砚便向他掷了过去:“滚出去!朕若仍要杀他,凭你也想护得住!”
洛羽被这一对兄弟冤家闹得囧囧有神,正准备打个圆场,却听阶下响起个轻缓的声音:“殿下……请勿要再因罪民顶撞陛下。”
秦风将飞来的玉砚接住,斜着眼睛看了吕桓书两眼。那人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对自己的安危无动于衷……秦风收回目光,气呼呼将手中玉砚往地毯上一砸,扭头便走出了大殿。
秦月盯着空空如也的殿门冷笑一声,挥手洒出一片紫光将殿内罩了个严实:想偷听?朕偏不让你如愿。
他勾着嘴角踱下台阶,缓缓绕着吕桓书转了一圈:“抬起头来。”
吕桓书依言抬头。
“朕要杀你,朕那个傻弟弟偏要救你。你自己……是想死,还是想活?”
吕桓书沉默了片刻,低声回道:“想活。”
“哦?”秦月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变卦了?朕还以为,你当真心存死志。”
吕桓书垂下眼帘,声音有些淡淡的怅惘:“桓书从前不分好歹,如今岂可再同以往……陛下肯饶过罪民性命,已是桓书造化;更遑论……殿下恩深如海,桓书岂可辜负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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