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叔说,工友里,哪家不是有好几口人等着养活?大伙都穷,心意是有,钱是越到后面凑得越少了,只有那个老工人没有说什么,钱多钱少都他补齐了数!托着和猴哥同村的三叔悄悄送猴哥家里去,还说这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人家娘俩又不是乞丐!三叔也说是,工友里就没有把这事挂嘴边的。
三叔说,还是那年这小猴子要中考,成绩也真是拔尖,回回考县里第一!但猴哥也知道自己家靠人救济,就说要填志愿读个技校什么的,早点出来打工养家好!可猴子的初中老师不干了,专门来猴哥家家访,什么叫家徒四壁?黄泥墙黑泥地,拎出个热水壶还是缠了铁丝补开裂塑料壳的!老师也难住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是我三叔来送钱,那老师以为是这家亲戚呢,就把话都挑明了!我三叔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就找那老工人商量,老工人这时已经退休了,就说退休金里有点钱,这小猴子会读书就供他读高中吧,上得了大学就接着读大学。
老工人这么一拍板,猴哥就能接着读书了。
可我三叔把钱送猴哥家去的时候,被我三婶知道了,还往猴哥家里闹了一场,硬说我三叔是看上人家娘俩!我三叔没办法,才把事儿都当面揭开了说,猴哥就是那时候才知道一直接济他家的,另有其人。”
沙僧说到这都有点说不下去了,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小白龙,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出这事!——这老工人就是阮孝慈他亲外公,你说阮孝慈他外公做人这么厚道,怎么阮孝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当中的隐情骤然揭露,顾宝成不是草木,不可能不动容!五味陈杂,他的喉头心口都发堵起来!
沙僧看着床上的猴哥,睡得死熟的,揭了他的家事能刺激他一下不?
“等这上高中,学费、住宿费、伙食费花销就更大了,都是阮孝慈他外公出的钱!猴哥怎么可能不记恩情呢?我现在想想,他当初把保送名额让给阮孝慈,也许一半真是因为关系铁,但一半肯定还是想报恩。再看看这么些年,每次阮孝慈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猴哥哪回不是咬着牙不跟他争,躲着他!就阮孝慈这种爱耍手段的阴险小人,猴哥打心里肯定不屑和他为伍的,别说猴哥,就我和八戒都看不起他!我听说这回这孙子居然还玩起自杀来,这种下三滥的招术都使得出来,这阮孝慈都不算是个男人!”
沙僧骂骂咧咧的,气都不能平了!喘口气接着说:“我三叔跟我提了,猴哥高二那年,阮孝慈他外公去世了,可临死还留下一笔钱给猴哥,说念完高中,有造化就接着念!死前还记挂着猴哥,这种恩情,可不比山还重?只是谁也没想到猴哥他妈妈后面就病重了呢,难怪我三叔说猴哥家运气不好!总之这么一来,后面猴哥没往下念,那笔钱剩下的也先垫了医药费,再往后的事儿小白龙你都知道了,猴哥他妈妈的病一直治,填不完的窟窿!
再后来猴哥就和阮孝慈一块开发软件程序,开了家小公司挣钱,也就是阮氏科技原来的班子!”
沙僧觉得自己头一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总算对得起猴哥!他叹口气,再接再厉:“要我说,猴哥遇着这么多事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和八戒就挺佩服他一天到晚还笑得出来!搁一般人早趴下了!但我有时候琢磨着,猴哥也许就是不想被老天爷给玩趴下了,才成天一副没心没肺的德性!”
沙僧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说:“其实猴哥心里雪亮得很!但总不能成天愁眉苦脸吧?就阮孝慈这事,我看猴哥也是着急还人情债,想着能了结就了结,以后再也不管了,所以做得不够地道!可我敢保证,他绝没有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心!说起来,小白龙,他欠你的加起来更多!他是真还不清!所以我看他是准备用一辈子慢慢还了!这么一看,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不是一清二楚了嘛!——就阮孝慈那东西,根本不配猴哥多看他几眼的!我看以后他就是死了,猴哥也不会管了!这事小白龙你放心好了,我都能替猴哥打保证!”
沙僧说得口干舌燥的!
顾宝成脸色呆滞地看着昏迷的李家彬,为什么死猴子从来不跟他提?什么都自己扛?当孤胆英雄很有酷吗?
顾宝成心口越来越堵,几乎喘不过气来,要是猴子真的死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扑通”一声!
沙僧莫名其妙,站起身来,打开门一看,门口一个大果篮砸在地上,到处滚动的水果尸体,恶心叭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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