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端着一只雪白的瓷碗,穿戴整齐,看见夏珏把整床被子掀翻,落在了地板上,露出的皮肤质感似乎比他手里的碗还要细腻。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把碗与调羹放在床头柜上,捡起被子一抖、一展,将夏珏蒙头盖住。
夏珏扒着被沿向下拉,脑袋钻出来,目光怔怔,不说话。
“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闻骁问。
一句话带起了无边的旖旎回忆。夏珏不由地又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道:“你没走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能走去哪里,”闻骁一边说,一边动手脱掉外衣裤,“起来把粥喝了。”
夏珏听到“粥”字,肚子后知后觉地“咕噜”了一下。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红豆的清香。
……居然是红豆粥。
在常县,红豆是有特殊习俗的,比如红豆饭,往往出现在新婚夜的第二天,不知道句州是不是这样。
夏珏还在胡思乱想,旁边闻骁已经进了被窝。
多一个人的体温,被褥给人的感觉都不同了,原本只是松软,微凉,就夏日而言尤其惬意,此刻在惬意的基础上,又多了些别的什么。
夏珏攥紧被子,心砰砰直跳。
“起不来?”闻骁见他半天没反应,忽然问了一句。
夏珏不好意思承认,只开口道:“几点了?”
闻骁说:“中午了。”
“这么晚?”夏珏一愣,“你怎么不叫我。”
他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从来没试过睡到这么迟,觉得太没礼貌,怕闻如是不高兴。
“叫你做什么,”闻骁却道,“我也不想起,是北大招生办的老师说要过来,我姐才喊的我。”
夏珏呼吸一窒:“那她进来了?她——”
都看见了?
话音未落,肚子又“咕噜噜”响了起来。
“……我姐只是给我打了电话,而且我锁了门,”闻骁重新端起碗,拿调羹舀了一勺,说道,“起不来就躺着,我喂你。”
香气四溢的红豆粥喂到嘴边,温度正好。夏珏微微抬头,含下一口,吞咽。
闻骁注意到他动作有些吃力,在他脑袋下加了个枕头。
“没放糖,怕你嫌太甜,”闻骁道,“要不要现在加点?”
夏珏小声说:“不用了,很好吃。”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喂,一个吃。安静的环境里,瓷与瓷轻轻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音,像极了他们心底隐秘的动静。
一碗粥喂完了。
闻骁把空碗放在一边,夏珏怕放久了不好洗,催他拿出去。
“不急,”闻骁却躺了下来,声音流露出些许疲惫,“先休息吧。”
他如往常一样想把夏珏搂住,夏珏被牵扯到腰、腿等多处肌肉,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严重?”闻骁不禁皱眉。
夏珏十分难为情,嘟囔道:“还不都是你。”
闻骁沉默了,没说话。
夏珏脸上微热,紧跟着又是一句:“你就是个流/氓、禽/兽、不是人。”
这话可以说是发自肺腑。在昨晚之前,他都不知道,原来闻骁在某些事上会狂野到那种程度。
他当时喜欢、沉沦是一方面,但清醒之后再回忆,就觉得实在太出格了。而他自己的表现,也实在是……放纵得过了头。
“嗯,”结果闻骁听到第二句,居然应了一声,“不是人,那是什么?”
夏珏一下子想起了方才的梦,说:“大马蹄子。”
闻骁一顿,随即忽地轻笑了笑。
夏珏怒了,拿还能动的胳膊捅他:“你还笑!你笑什么?”
闻骁说:“笑你这时候还不忘夸我。”
夏珏瞪大眼睛,心道:谁要夸你了?
“你不知道?”闻骁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缓缓解释,“通常来说,马类——很大,还很长。”
“……”夏珏大脑当机数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羞恼得简直要跳起来了,无奈身体条件不允许,反而痛得直抽气。
“好了,”见他眼睛都湿了,闻骁终于收起笑,贴近,安抚地在他嘴角蹭了一下,“继续睡?”
有温度的亲密接触,使人安心。夏珏炸起来的毛轻易被捋平了,微红了脸,近距离与闻骁对视。一种浓郁的温存氛围,在他们的眼神中静静流淌。
这时,两人才清晰觉察到真正迈过那一步、身体上的亲密进展到极致以后,彼此相处感觉的不同。好像先前的许多焦虑、不安,都能得到抚平,好像互相之间终于能确定那种矢志不渝的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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