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林有些讶异,就见纪越已经听话的跟了上去,祁培生没多说什么,将手里的外套递给纪越披上,两个人又往病房走去。宗林扭过头看向郑楚轩,犹豫道:“祁董这是?”
郑楚轩摇了摇头:“祁董不计较了,不过宗院长,您也看见了,没有下回了。”
宗林点头:“这是自然。”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他看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祁培生的伞甚至隐约是靠向纪越那边的,宗林叹了口气,心里仍有些不踏实和后怕,幸好是没事,否则这医院名字前头的宗林二字,怕是要换下去了。
第38章
回到病房,即使郑楚轩挑选了最好的酒店外卖,送到医院里来这会儿也凉了,热过之后便显得有些寒碜,纪越又难免觉得因为自己让祁培生受罪了,心里有点难过。
这头祁培生将米饭递给纪越,看见他的神色,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的开口道:“小越,你来我身边的时候广生已经站的很稳了,所以你没见过广生刚起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最早广生是我父亲领导,那时候还不叫广生,我接手以后广生改制,成为私有企业,起初老一辈的公司高层不服气我,总给我使绊子,内部会议一开就是好几天,最后还是得不到统一决策,原先的合作项目完成以后,迟迟没有新项目开展,那一阵子忙的焦头烂额,逮着空了才啃一口面包,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顿了顿,祁培生轻笑着轻描淡写道:“就你刚来的那时候,天天上学吃的那个面包,还带夹心吧,好几种口味,四块钱一个,我那时候就吃的那种,一礼拜吃了两箱。”祁培生顿了顿,他想,小越觉得离自己距离太远,却是没想过,他已经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了。
“先生……”纪越喃喃的开口。他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回答什么,祁培生说的这些,是他只在人物简介里看过的那么一两句话,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艰难。
祁培生说着端起一碗米饭,他不希望额外给纪越压力,因此少有的在吃饭时开口道:“我那时候攥着一股劲要做出一番事业,仗着年轻拼命,不过后来想想,自己努力是一方面,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
祁培生看向纪越,有些感慨的接道:“很多人不如你,梦想就是站在你的位置上,需得从底层一点点向上爬,而你站的位置比他们要得天独厚,看得更远,就能少走很多弯路,但负担的责任因着越级也会成倍增长,当然成长也会更加迅速。我也经历过,所以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并不是空谈道理,是我切身体会,怕你自己绕不过来这个弯,所以说给你听。不过人与人不同,并不是说你差了多少,而是我想当然的独断了。”
纪越一愣,竟从祁培生的话里听出几分歉意,他下意识的摇头:“先生,是我……”
祁培生轻声打断了他,而后带着笑接着说:“别人对我诚惶诚恐,是因为我付了薪水,要他们完成工作,小越,下午该说的都说过了,你想要的都都给你了,这才半天,就又不敢攥着了?吃饭吧。”祁培生也算是过来人,他明白年轻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明白很多道理只有自己感悟才真正能用来开解自己,他作为旁观者即便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做一个引导者。
纪越一愣,意识到祁培生说了什么,他心里上下翻腾,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才反省一般的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纪越迟迟没有入睡,失眠已成常态,但今天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发生的一切。
夜深人静,纪越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回顾祁培生在他耳畔说过的话,今日的一句句都让他浑身发烫,纪越的喘息都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起这些年更早的时候,从他还不敢跟祁培生开口说话,到后来一次次的肌肤相亲,长长的年岁里,他束手束脚走的极其缓慢。
八年,广生的市值都快翻了一倍,纪越却时常觉得自己还站在原地。
他难以自控去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一句祁培生的值得。
纪越吸了吸鼻子,盯着祁培生的脸看,岁月的痕迹刻出他的眉眼间的褶皱,即使此刻他闭着眼,也能看到缕缕细纹。
纪越突然间心跳加快,陷入了慌张,他想,祁先生会等他,可时光是不等人的。
第二日一早,祁培生为了多陪纪越待一会儿,把上午的会议改成了视频会议,但下午他与浦市的政府部门有约谈,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临走时他有些不放心,嘱咐了很多人,犹豫着要让郑楚轩留下,一旁的纪越这时忍不住开口叫住他,轻声道:“祁先生,我可以自己的,您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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