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打趣:“年轻人,怎么心态这么老。”
庄麟:“又都不熟,有什么劲。”
关澜:“谁跟谁也不是天生就熟的,这不正好是个熟起来的好机会么?”
庄麟:“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社交型,喜欢人多喜欢热闹;我是独处型,跟不熟的人说话,浑身难受。”
关澜:“好吧,那我进屋了,你独处吧。”
庄麟:“又不是说你。跟你说话,越久越开心。”
关澜看着他黑亮的眼睛,莫名感觉心尖上酥了一下。
关澜:“你这是一句好歌词,赶紧记下来。”
庄麟:“哪里用记。这种话,我心里还有很多,要不要先给你来十句听听?”
关澜:“别了,你好好攒着吧,争取攒成一首歌。不要浪费在我这里了。”
庄麟:“你想听我唱歌吗?”
关澜:“什么?”
庄麟:“高级酒店就是不一样,房间里还有钢琴。我突然想唱,你要听吗?”
关澜:“好吧,趁着听你唱歌还不用买门票。”
庄麟:“算是那天你给我唱歌的回礼吧,虽然不是我自己写的,但这一首我没在网上发过,也没给别人唱过,勉强算打平了吧。况且你说我半土不洋,我可是记到现在——好歹要让你看看我洋气的样子。”
许多年以后,关澜仍然记得那天塞班岛上的月光,和那个在月光下为他弹琴的青年。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
Qu'll me parle tout bas
Je vois la vie en rose”
那是一首老歌,《玫瑰人生》。法语自带一股醇厚的性感,庄麟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两个调,竟是别样的温柔。
当我拥他入怀,他在我耳畔低语,我看到了玫瑰色的人生。
这首歌,庄麟从没唱给别人听过,却练习过无数次。从少年时代开始,在一个个带着玫瑰色怀想的夜晚,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校正发音,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雕琢演奏,带着他对爱情隐秘的浪漫幻想,为了有朝一日,把这首歌唱给爱人听。
异国的月色下,他毫无准备,也准备了许多年。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s
And though I close my eyes
I see la vie en rose
Give your heart and soul to me
And life will always be
La vie en rose”
将你心与魂灵交予我,我会还你以玫瑰色的人生。
关澜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否则无法解释此时的心跳。
那个唱歌的人,让他莫名地不敢直视,却又让他移不开眼。
他这一生听过许多情歌,这是第一首。
这首歌没有激烈的起伏,只是恋人爱语的倾诉。关澜却觉得,那钢琴键像是直接敲在他的心脏上,每一句词都在撩动他的大动脉,让他的心跳再重一些。
当歌曲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庄麟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的时候,一切隐秘的心事、悄然的悸动,都袒露在了海风和月光之下。
世上有两种东西无法掩饰,咳嗽与爱情。
唯有歌声不会骗人。
庄麟:“怎么样?”
关澜轻声道:“很好听。”
庄麟:“就一句好听啊?你在电视上当评委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卖力气,起码得点评个一百字才对得起我吧?”
关澜:“我之前说你唱歌不动人,是我不对。”
庄麟:“你之前没说错,现在也没说错。我之前没有想动的人。”
关澜忽然有些怕他继续说下去。
关澜:“明天一早的飞机,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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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国的第二天,庄麟就拎了鲫鱼豆腐汤去找关澜。
他知道自己有点偷懒了,毕竟这是最不费功不费时的一道汤,不过他一分钟都多等不了,一宿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自觉在塞班的时候取得了重大突破性进展,必须趁热打铁才行。
庄麟到公司的时候,关澜正在开会,庄麟就坐在他办公室门口,与他的助理进行目的不单纯的聊天。
任晓飞已经可以淡定地把庄麟提着保温桶过来这件事当成一件正常的事了。
庄麟:“他今天来上班,心情怎么样?”
任晓飞:“挺正常的。”
庄麟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什么叫正常啊?”
任晓飞:“……就是跟每天上班一样啊。我在他手底下工作这么久,只有一次他是不正常的,那一次持续了两个月。”
庄麟:“那次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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