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就跟十九走了,一直走出很远,十九还回头看阿腐的店。惊蛰不解,回头问:“落东西了?”
十九摇摇头:“那个挂在墙上的腰带真好看。”
那腰带大概是阿腐从非洲带回来的,骨头状不明物体串起来,挂在墙上像个套马的圈子,都不知道从哪里解开系在腰上。惊蛰咽了口口水,飞快地拉着十九走了。
时间还早,却因为马上就要下雪,可预见到,恐怕生意不会太好。阿腐打算早早关门,抱着电脑好好回家杀怪兽,正整理东西之际,门口风铃叮当作响。她抬起头,那个被冻得缩头缩脑的男人对她微笑。
“不好意思,我想买条裤子。”
他长得可真好看,唇红齿白,腋下夹着的公文包仿佛在向阿腐解释他普通小白领的身份。阿腐往下看,那条西装裤上面被谁撒上一层奶白色粉末,大概是卡布奇诺咖啡。
她转身,对自己微笑。
今年的情人节,说不定有两捧花。
二哥跟小满买了去三亚的机票,腊月二十八飞到温暖的海南岛过春节。惊蛰心里一阵痒,后来想到自己还要攒钱开店,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恰好这时候嫂子打电话来邀请他们一起过年,惊蛰是知道的,彪哥今年要去大人物家过年,可好端端的,怎么还叫上自己和十九?他再追问几句,嫂子语焉不详,却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大人物想见他俩。
除夕下午彪哥开车来接他们两个,大人物的家保持了一贯的低调,不仅在市郊,简直在市郊的市郊,开车要足足走两个半小时。惊蛰跟十九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去看那位救了十九的大人物,试探着问嫂子,嫂子拍着彪哥的胳膊笑。
“他们能缺什么?我看你带的这个就很好,别瞎想了,他们不是挑剔的人。”
惊蛰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一大捧花,对十九叹了口气。十九牢牢攥住惊蛰的手:“他们敢欺负你,我就帮你出气。”
严忆从后视镜看着两个人,轻轻一笑,转头看外面的风景。
上次见识了宁飞的豪宅,这次见大人物的,更加被震撼。人比人,气死人。门口站着迎接他们的似乎是管家,竟然亲自给嫂子拉开车门,恭恭敬敬问好。然后直起身子,从惊蛰手里接过花,笑容恰到好处,简直媲美电影里见过那些欧式管家。
四个人一起进屋子,嫂子的肚子虽然挺起来,行动却没什么不方便,可惊蛰分明看到有佣人左右开弓,想扶着嫂子。嫂子当然不用他扶,反而快步迎上向他们走来的那名贵气的妇人。
惊蛰正疑惑这人是谁,接下来嫂子响亮的称呼却让他险些栽倒在地。
“妈!”
妇人——也就是彪哥的母亲——抓着严忆的手,那种高兴,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哎哎,好,好,路上挺顺利吧。”
嫂子点头,对彪哥招手,道:“妈,我给您带了点保健品,对您的病有好处,您看看好不好。”
彪哥一脸别扭地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送到自己母亲面前,胡妈妈几乎立刻红了眼圈,说:“你看,你这孩子,可真孝顺,我们彪子娶了你,可真是福气。”
“妈您说的什么话啊,我嫁了他才是福气呢。”嫂子又对惊蛰十九招招手,他们俩便走过去,“妈,这就是惊蛰和十九,这次爸救下来的就是十九。”
惊蛰赶忙点头问好,拽拽十九,十九也木讷讷问好。胡妈妈握着惊蛰的手仔细打量,又仔细地看了看十九,笑道:“都是好孩子。”
胡妈妈的手非常细腻,惊蛰推测她今年起码也有六十岁,可保养得非常得当,年轻了至少十岁。手上也没有干活留下的印迹,反而手腕上一个碧玉镯子透着贵气。惊蛰想,这个女人这辈子即便有过苦,也一定短暂。
管家就引领他们去坐,胡妈妈心里高兴,拽着严忆说话。任谁听媳妇亲亲热热叫一声妈会不高兴?何况,自己儿子尚且不叫自己的丈夫为“爸”,她却叫得这么自然,更何况,这媳妇怀着孕,并且已经检查出来是个儿子。
说话间,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惊蛰仰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目光。这人年纪大概七十上下,倒不像胡妈妈那样显得年轻,却气势十足,脸上没有表情,也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惊蛰觉得,这个人的气度跟他的社会地位非常相配,他们所有人,也的确只有仰视他的资格而已。
一瞬间,惊蛰便彻底搞明白了彪哥家复杂的关系。
那个人走过来,严忆想起身,他却露出一个笑,示意严忆坐好,问道:“路上顺利么?”
严忆笑着回答:“不怎么堵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爸,给您买了个治疗腿疼的小仪器,吃完了饭,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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