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林在家中教十九说话,他临出门时打招呼自己要走了,也只有温林挥手道了再见,十九低头看着温林给他写的一排字出神,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惊蛰出门了。
他到得有些晚了,酒吧只有大堂经理在,见他来了就当没看见,转个身继续训一个刚来的新人。他一路往吧台边走,正撞上从包间出来的小满,小满喝得有六成醉,眼神迷离着,有些少年般的天真。他见了惊蛰就像见了救星,推了他一把道:“这帮人真难缠,喝的我要吐了。”
惊蛰没心没肺地笑:“那不是正好,这个月卖酒的提成都从他们身上赚回来了。”
“老子胃出血的药费跟谁要!”小满恨不得踢他一脚,“进去帮我顶一顶,这钱归你挣了。”
惊蛰笑道:“快去喝点解酒的吧。”转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真奇怪,包厢里竟然只坐了两个人。
包厢的小桌上摆着犹如现代化都市高楼般的酒瓶子,放眼望去,国货外国货都有,小满今晚可真是赚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朝那两个人走去,很有些爽朗地坐在两人之间。其中那个像是领头的壮实男人笑着问他:“刚刚那个小伙子呢?”
惊蛰吐吐舌头,实话实说:“他喝得受不了了,换我来了。”
这种三十多岁的男人果然最喜欢人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惊蛰这么一卖萌,他就笑得更开心,对自己的同伴笑道:“现在的孩子啊,明明不能喝,还偏偏学人家吹牛。”转头又对惊蛰说,“等会儿你去看看他,喝多了不好,叫他以后别喝太多。”
惊蛰应了,低头翻个白眼:猫哭耗子装好人,也不想想小满这是被谁灌的。
那人探身又取一瓶酒,惊蛰忙接过来启开盖子,这才仔细看了看桌上,竟然还有很多没开启的。他默默给那人杯里倒上了,那人也不客气,一把抓在手里,问他:“你说这酒叫什么?”
惊蛰笑着答了,那人与同伴相视一笑:“呦,还是个外国酒。小伙子,你英文说的不错啊,大学生?”
惊蛰一阵恶寒,有多久没被人亲热地叫“小伙子”了?哪个来了不是喊他“甜心宝贝”,恶心得他想杀人,这人从刚才起就有些洒脱过了头,反倒是身边坐着那一个,神色间像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人。他又倒满旁边一杯酒,递给旁边的男人,回头对领头的人一笑:“我要是大学生,还用出来干这个?大哥是第一回来么?”
“我是头一回,我这个兄弟以前来过一回,来过一回就魂不守舍的,我就跟着过来看看。”那人喝了口酒,“你们这也真奇怪,人家都是小姐陪酒,你们竟然小伙子来陪酒。”
惊蛰像听见“恐龙是奥特曼消灭的”一样,很是惊奇地看着那人,他的同伴对惊蛰挤眉弄眼,惊蛰会意,跟这位心思单纯的大哥又聊了半天,趁机开了两瓶酒,便借口方便溜了出去。
尿遁这招是万年不变的脱身法宝,惊蛰只在外面等了五分钟,那位跟班,也就是陈二哥就拉开门走了出来。
惊蛰深吸一口气,问他:“你没告诉他,这是GAY吧?”
陈二哥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我是GAY,我GAY了三十多年了,一直没敢让他知道,都是自己到夜店找人解决的。谁知道今晚我要来的时候他竟然无论如何都要跟来看看,你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标准的异性恋,谁知道会不会对我们有歧视,可谁知道他说要跟我来,连嫂子都同意他见见世面。我没办法,只能带他来了,本来让小满给我圆场,结果他这一下场,把我撂这儿了。”
惊蛰早猜到是这样。他想了想,对陈二哥说:“GAY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知道的,爱情不分男女。”
“这话你跟他说去啊。”陈二哥哭丧着脸。
“好吧,那我也给你兜着不叫他发现,可有一条,今晚的酒……”
“我给你双倍钱。”
“成交。”
惊蛰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名叫胡彪的大哥自斟自饮着,见惊蛰走进来,忙乐呵呵叫他过来坐下。惊蛰坐下了,胡大哥给他满上一杯,惊蛰忙摆出一副再也喝不下的表情说:“我那个同事刚刚吐得昏天黑地,我可不敢再喝了。”
“啊?这么严重?”胡大哥是个直爽的人,“我去看看他。”
“不用不用,他喝点水就好了。”惊蛰用手挡着,把他按回座位,“所以啊,我们酒吧才叫男人陪酒,你说万一是个女人,喝醉了怎么办。况且男人跟女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又喝不过瘾,还要让着她们。”
胡大哥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一口干了杯中酒,笑着道:“就是就是,所以我年轻时候就发誓娶个不管我喝酒的女人,还好给我娶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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