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倾槐 作者:甘玖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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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槐点点头,琴姨眉间有一股极淡的书卷气,举止谈话间也并不粗俗,想来是与南老爷子兴趣相投,一起工作的日子长了自然而然就萌生情愫了。森槐看着南黎喝了一口茶,等他继续说,没曾想他拿起了放下的书。
  “不讲了吗?”
  “讲完了。”
  “就这样?”
  南黎一脸不解,他不太明白森槐还想听什么。
  “那琴姨那话是怎么一回事?”
  “琴姨那天喝了酒来送信,爷爷不收,琴姨就念,酒醒了就清醒了。”南黎见森槐示意他继续,想了想又说,“她确实醉了,字念错了。”
  这小祖宗,森槐心中笑骂,“那南爷爷为什么不收?不是因为琴姨醉了?”
  “爷爷不会收的。”
  南黎又拿起矮桌上的书,“就像他不要电灯一样。”
  森槐用木勺扒拉了一下底下火盘上的炭火,知道琴姨这番情注定得付诸东流了,不过,他
  看向南黎,小孩儿比他想的更要通透。
  他家这朵小花,果然是冰山高岭上的。
  ☆、第5章
  森槐的字难看,在学医之后更难看,真的实在难看。
  “这是艺术,狂草的艺术。”
  南黎看着纸上弯弯绕绕跟画符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感受不出丝毫艺术气息,大概是玄学也算艺术,吧。
  “你这算什么字,阴阳符都比你这堆好看。”南和哼了一声。
  “老爷子,您这话就五十步笑百步了,”森槐指着南和面前的字幅,“您现在这字跟你方子上的名儿,真的都是用您右手写的吗。”
  南和有一怪病,在方子上的药名用瘦金体写的就是力道遒劲,笔法公整,特别是签名,那叫一个颇具风骨。可要是换了个地,这字就连扶不上墙的阿斗都不如,和森槐的阴阳符不相上下。
  “不写了。”南黎见两人大有要辩个高下的意思,放下笔就往门外走。
  “小黎,小黎,来,回来,你不写那对联可怎么办,我和老爷子两可折腾不出什么来。”
  “一副狂草艺术,一副七味药名,正好。”
  哟,高岭花这是气了?意识到这点,森槐的那心啊,就跟猫在挠一样,痒的想逗逗他,但
  现下只能强忍下冲动,安抚道。
  “那也不及小黎的一字金贵。”
  南黎手上动了动,森槐继续说:“我腹中能有什么墨啊,老爷子只认草药了,这活还是得你来。”
  南黎顺着话音走回书桌,悄悄活动了一下脸上肌肉,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心想:脸崩的实在是酸,这方法以后得酌情使用。
  小日子平淡如水,转眼就已到除夕,今日森槐起了一大早,决定做些带年味的事。思来想去,只能在对联上折腾。九春本楼四根柱子刻着烫金字,自然是不用贴对联的,只两个亭子能沾点年味儿。
  南和趁两人贴对联时到后院拿出了一盏走马灯,走马灯六角宫灯状,样式古朴,上面的白纸已经有点泛黄。南和给六个角套上红流苏,接着再点上蜡烛,这才有些喜庆的样子出来。
  “老爷子,你这走马灯骑马的武将倒是新鲜,不像是武生,倒像旦角。”
  走马灯的纸画已经开始缓缓转动了,上面的图案分明是一幅幅旦角儿的戏,南和看着手上提着的灯,面容在走马灯的光芒下显得异常温暖柔软。
  “过年就得一家子一起。”说着他将走马灯挂在楼门上,沉重的像是挂上了谁的一生。
  走马灯的暖意还没来得及渲染门上的牌匾,南和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大爷叫去给吃坏肚子的孙子看病了。
  挂好了对联,森槐帮着南黎在厨房倒腾,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吃火锅的好。
  就南黎有个食材就想多做几样菜的陋习,森槐曾深恶痛绝地教训他,并勒令一餐最多只能用三种食材。结果第二天南黎愣是用一袋蛋做了一桌满蛋全席,石桌上被满满当当地摆着香椿鸡蛋卷、蒸蛋羹、蛋花汤等一系列蛋制品还历历在目,洗碗洗到手皱皮的感觉也还时不时从指尖处传来。
  所以什么菜都能往里扔的火锅,深得两人欢心。南黎想了想,还是多加了一盘烤蛋,这里有个民间说法,说吃了蛋才能长一岁。虽是无稽之谈,但总得有那么几个习俗来撑起这个年,仪式感让人从心里对这个日子感到庄重,就像新年要换新衣一样。
  收拾好了年夜饭,两人就去洗身子换新衣。两人的新衣都是琴姨给做的,一青一白,只琴姨说年轻该穿些靓点的,就给他两的袖口缝上几朵梅,再把纽扣结给换成鎏金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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