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理不禁白了她一眼,心说,我做了多少年,还拿那点儿工资,你想加薪做梦,想赚大钱,谁在这破地儿窝着。
吴芸芸蔫头耷拉脑的道:“不是让我们加班吧!大年根底下的,这也太不人道了……”虽然嘟囔着,还是跟着楚颖进了王总的办公室。
王光标倒是一个挺大的笑脸忙招呼她俩:“坐坐……”然后说了一大套,两人表现如何如何好等的场面话,弄的吴芸芸跟楚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最后才说:“为了表彰你们俩,今儿特意请你们出去吃顿饭。”
吴芸芸愣了半晌,小心翼翼的道:“王总,您不是病了吧?”楚颖不禁笑出声,王光标尴尬的咳嗽两声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是个这么抠门的老板是不是?”吴芸芸嘿嘿一笑,心话不扣吗,啥福利都没有,逮着机会就玩命扣钱,比资本家还黑。
楚颖站起来道:“谢谢王总的好意,吃饭就不必了,我家里还有事,得早点回去。”王光标一听,脑门的汗差点下来,楚颖走了,这戏还唱个屁,他就是怕楚颖多想才捎带上吴芸芸的,脸色一扳,直接下命令:“晚上六点要是在夜宴没看见你们俩二,明儿你们俩就不用来了。”说完推门走了。
要说楚颖走就走了,这么个小公司,走了也没什么,再找个工作也不难,可吴芸芸……吴芸芸紧张的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楚颖,你可不能丢下我啊,这都年底了,我可不想大过年的失业,其实就是吃顿饭吗,有什么?”
楚颖微微叹口气,吃顿饭吗?肯定没这么简单,夜宴是什么地儿,那是城里最有名的奢侈场所,说白了,哪里随便一碗清汤面都得成百上千的,一向抠门的王总舍得花钱请他们去那种地方,肯定是宴无好宴。
被服务生引着推开包厢门,看见悠闲靠坐在首位上的周自寒,楚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事都是这男人一手搞出来的……
6、第六回
周自寒的坐姿相当闲适,仿佛这里他的地盘一样,旁边是徐助理,王光标正猫着肥胖的身子,凑上去点烟,脸上堆着过于谄媚的笑容,跟伺候老太后的李莲英似的,奴颜婢膝,即便这样,周自寒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一双沉沉的眸子打楚颖进来就落在她身上。
这男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掩饰,该说他根本不屑掩饰,王光标看见她们忙招呼:“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让你们六点就过来吗?”目光划过jīng心装扮的吴芸芸落在连衣服都没换一下的楚颖身上,不满的皱了皱眉,但是瞄着周总也就挺识趣的没说什么。
吴芸芸后知后觉的扫了眼周自寒,才想起,这男人貌似就是前两天在服饰店遇上跟楚颖搭讪的那位,这男人不属于轻易能让人忘记的类型,气场很足,五官风度都鲜明的表达着他高人一等的地位和优越,是那种吴芸芸这辈子都没机会够上的男人。
吴芸芸也不傻,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一看王光标那眼色就知道,自己就是个捎头,主角是楚颖,眼睛眨了眨,坐在了王光标旁边的椅子上。
楚颖刚要跟着她坐下,徐助理却轻轻带了一下她的胳膊:“楚小姐,您坐这边儿。”楚颖瞥了许助理一眼,这拉皮条的技术,他倒是越来越驾轻就熟,来都来了,再推辞未免矫qíng,倒是挺痛快的坐在了周自寒身边的座位上。
许助理暗暗抹了把汗,要是楚颖真跟他拧着劲儿,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楚颖坐下后,周自寒貌似无意得把换了个坐姿,一边的手臂搭在了楚颖身后的椅背上,外人看上去很是暧昧。
周自寒旁若无人的打量着楚颖,目光越发幽深莫测,如此近距离的看她,那种清透gān净的感觉,更令他震撼,去掉脂粉,连她脸上最细小的毛细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白嫩红润的脸颊仿佛一个十八九的少女,以周自寒阅尽百花的挑剔标准都没挑出什么瑕疵。
她的眉形很好,虽有些淡,但笼在一双明亮的眼睛上面,却奇异的漂亮,鼻子小而挺,下面一张小嘴连最近本的唇彩都没有,天然的粉色,看上去仿佛更加诱人,头发随意挽在头顶,露出一小截细白优美的颈项,周自寒都能感觉到从自己心底窜上的那股火气,这女人太诱人了,他根本不能相信,自己曾经得到过她并且长达一年之久,她对于他就像一块刚出炉的香气扑鼻的蛋糕,恨不得立马想尝上一口,哪怕他一向不喜欢吃甜食,可这女人就勾的他想咬一口,尝尝滋味儿。
周自寒的目的表达的相当露骨,楚颖就是个瞎子都能感觉到,更何况,她心明眼亮,但她不想跟这男人再有任何牵扯,一点儿都不想,今天她来算给了王光标面子,主要也是为了吴芸芸,仅止于此,王光标想拉她的皮条,也得看看他够不够格。
楚颖的目光有些嘲讽的划过王光标道:“我记得王总说,今儿请我跟芸芸吃饭是为了表彰我们俩的工作成绩?”
王光标急忙道:“对,对,表彰,表彰,呵呵呵……”楚颖点点头,扭脸对刚进来点菜的服务生道:“不用点了,照着你们这儿最高的规格上,我们老板非常大方,不怕花钱,我们老板不喜欢喝洋酒,上白的,先上两瓶国窖,要高度的。”
光标汗都下来了,暗暗咬咬牙,最高标准?这里的最高标准得多少钱啊?就这两瓶国窖就得七千多块啊,这死丫头这是想借机狠宰他一刀。
许助理颇有些意外,就凭楚颖这点菜的熟练架势,就知道肯定见过大世面,记得之前她蛮小家子气的。
周自寒挑挑眉看着她笑了,却不动声色,兴致勾上来,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服务生躬身出去,不大会儿,菜就上来了,是吴芸芸见都没见过的菜。
等菜上差不多了,楚颖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酒,让他出去,把桌上的白酒杯划拉在自己面前,摆成一溜,一两一个杯子,在灯光下jīng致透亮,一瓶国窖倒进去,正好十小杯。
她对着王光标说:“你让我跟芸芸过来,不就是为了陪酒吗?不用这么费劲儿,直接说不就得了。”指了指桌上的酒对周自寒道:“周总,这些酒我都gān了,就当我跟芸芸陪过了。”说着,仰脖gān了一杯,放下,拿起另一杯仰脖又gān了,拿起,放下,放下,拿起,她的动作gān脆利落,根本不给别人反应时间,十杯酒快速喝了下去。
放下最后一杯,没见丝毫醉意,对王光标说:“明儿辞职信发到你邮箱里,这件事跟芸芸没关系,别难为人家,失陪。”拿起包,推开包厢门走了。
王光标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周自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场面,周自寒却没搭理他,站起来跟着楚颖走了出去:“周总,周总……”王光标急忙想叫住他,想再挽救一下,被许助理扯住道:“放心,跟你说好的事没huáng。”把一张名片塞在他手里:“明儿让你儿子来星辉找这个人报到,今儿的事你办的不错。”拍拍他的肩膀也走了。
王光笑有些愣,他办什么了,怎么觉得,自己弄砸了呢,看了吴芸芸一眼,又看了看满桌动都没动一筷子的菜,心疼的直抽抽,这可都是钱啊!
楚颖出了夜宴,被外头的冷风一chuī,就觉qiáng压下去的酒气一股子一股子翻涌上来,她急走几步,上了人行道,扶着一颗树gān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体质很奇怪,喝醉了不管多难受也吐不出来,以前没少跟着她爸出去应酬,她爸很疼她,很多无关紧要的应酬都带着她,大多数她都喝鲜榨的果汁,后来长大了,遇上难得的好酒,他爸也允许她喝一点,所以她也能喝出一点好坏。
她爸喜欢喝白酒,越高度的越喜欢,她爸总说低度的酒没劲儿,她爸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她妈却是个南方人,以前遇上年节的她妈也喜欢喝酒,喝绍兴huáng,喝金华酒,她们家以前有一套挺古早的酒具,可以温酒,每年中秋节的时候,阳澄湖大闸蟹下来,妈妈会把餐桌摆在家里的露台上,温一壶绍兴huáng,品酒,赏月,吃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后来多了凌周。
后来楚颖才知道,凌周的父亲是她爸的顶头上司当时的省委书记凌峰,她爸出事的时候,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的就是凌周的父亲,楚颖当时很感激,因为这份感激,后来凌叔叔求她的时候,她没办法去拒绝。
人总是活在各式各样的人qíng中,亲qíng友qíng都弥足珍贵,只有爱qíng什么都不是,因为没有爱qíng,人也不会怎么样,该活的还是得活,为爱去死这样的事儿,楚颖做不出来,所以凌周恨她,说她冷酷的根本不算人,更不要说女人,说她骨子里流的不是血而是冰渣子。
怎么又想起他了,因为喝醉了,喝醉了,她就会想起他来,不想想都不行,算起来,她仅有的几次喝醉都是因为凌周。
第一次是因为无意中发现凌周的书包里掉出的qíng书,她知道很多人喜欢凌周,很多人给他塞qíng书,可她从来没见他收过,他总是把那些qíng书jiāo给她处理,理所当然跟她说:“看,我的qíng书都给你了,你的也得给我。”然后把她的qíng书都拿走,自以为计谋得逞的时候,他的目光格外晶亮。
所以,她们彼此的qíng书都是对方来处理的,突然发现他单独藏了一封,她就小心眼的开始多想了,跟他闹了好几天别扭,后来为了高考报学校的事儿两人吵了一架,正好被同学拉出去吃散伙饭,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同学们都吓坏了。
佳佳最后把凌周叫了来,才把她弄回去,凌周不敢送她回家,就跟佳佳串通,说她那天睡在佳佳哪里,把她带去了他家的别墅,后来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就记得特难受,难受的想吐,却吐不出来,后来凌周跟她说扣着她的嗓子眼二她都吐不出来,打哪儿以后,凌周严禁她喝酒。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对了,是他们分手的时候,她喝了个酩酊大醉,不过,再也没人伺候她,心疼她了,难受也只能自己受着,算起来,这是第三回,终于跟凌周没关系了,是因为周自寒那个恶心的男人,多恶心,多脏啊!可她陪了他一年之久,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比周自寒还脏还恶心。
她慢慢蹲下去,等那阵恶心劲儿过去,站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后一直胳膊伸过来扶住了她,她才站稳。
刚站稳回头一看,一伸胳膊甩开他,往前走了两步,坐到路边石头台阶上,抬头看着走近的周自寒,头还有些晕乎,但理智却相当清楚。
她皱眉看着周自寒,出口的话却仿佛毫无醉意:“周总,我想我表达的很清楚了,想来周总也不缺女人,在我身上làng费您的宝贵时间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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