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州放下手机,回身却见何欢立在阳台门边上,眸光定定望着他,开口:“你未婚妻的电话吗?”陆锦州忽觉有些láng狈,却又不得不点点头。
何欢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问:“你喜不喜欢钓鱼,如果喜欢,我们去钓鱼怎么样?顺便在外面解决午饭,至于晚餐,我想我们可以吃鱼,如果你能钓上来的话?”
陆锦州忍不住轻笑起来:“你不知道吗,我可是钓鱼高手。”“钓鱼高手……”何欢颇耐人寻味的重复了一句:“那我就等着晚上吃你钓的鱼了。”陆锦州颇自信的拍拍胸口:“没问题。”
陆锦州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何欢已经站在门口等他,她穿的仍然很简单,牛仔裤T恤衫,头上一个竹编的卷檐遮阳帽,长发编了一条麻花辫,垂在一侧,脸上没有丝毫化妆的痕迹,gān净的像个小女生,甚至,锦州觉得,如果她这样跟小蝶站在一起,说她们一样大,都不会有人怀疑,但事实上她多大了,陆锦州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何欢眨了眨眼,把手里的大包塞给他,两人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何欢扫了眼陆锦州的车道:“你这车开出去,我有心理压力,不如开我的车去吧!我后备箱里有些野餐用具,正好可以用上。”
陆锦州点点头,车子开出市区很远,到了一片树林边上才停下来,陆锦州下车就发现,前面不远就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水边有不少野生的水菖蒲,开了紫蓝色的小花,微风拂过,仿佛有淡淡的糙木香,令人不觉心qíng放松。
陆锦州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从来不知道,郊外还有这样一片桃源。”何欢笑了:“其实桃源就在我们心里,只要寻找,处处都可以是桃源,好了,这个钓竿给你用,我们的晚饭就指望你了。”
陆锦州接过钓竿不禁笑了:“我可还记得午饭还没吃呢?”何欢把包提到河边,找了块gān净的糙地,把包里的野餐垫先拿出来铺好,然后是饭盒,甚至还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个迷你烧烤炉架在一边。
陆锦州不禁失笑:“你不是中午饭也指望我钓的鱼吧!”
何欢眨眨眼:“我是先预备着,你怕什么?中午饭我们吃三明治。”说着把最上头的饭盒打开,拿出两个三明治,递给他一个。
陆锦州不禁问她:“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何欢笑了:“这个用什么准备,冰箱里现成的材料,几分钟就好了。”
吃了三明治,何欢就拍拍陆锦州的肩膀,用颇凝重的口气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可跟你说哦,除了这两个三明治,真没其他吃的了,如果你钓不上鱼来,我们晚上只能饿肚子。”
恐吓陆锦州一番,便不再管锦州,躺在他身边不远的糙地上盖着她的凉帽假寐,陆锦州不禁失笑,他父亲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钓鱼,跟商伯伯两人一到假期就相约出去野钓,所以钓鱼其实难不倒陆锦州,而且他也很喜欢钓鱼,尤其现在。
陆锦州从心里喜欢跟何欢在一起,心qíng放松,总有种时间过的太快的错觉,即使他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危险的,因为他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胸腔那颗心仿佛已逐渐脱轨,但是他无法抗拒,或者说,根本不想去抗拒,何欢就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不断靠近,再靠近。
陆锦州不负众望,短短一个小时他就钓上来四条不小的鲤鱼,他侧头扫了扫身边不远的何欢,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调皮心突起,钓起第四条鱼时,故意把鱼甩到她那边,鱼儿在她头上跳了几条,甩了何欢一身水。
何欢拿下帽子坐了起来,就看到陆锦州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何欢目光闪了闪道:“好啊!你等着,我要报仇。”
站起来去后备箱翻了半天,翻出一个长长的水枪来,走到河边吸了满满的水,冲陆锦州就走了过来,陆锦州想不到她还有专业工具,笑着往旁边躲,两人就像两个大孩子一样,在河边你追我跑的打起水仗来,陆锦州没有工具,就直接用手撩水,两人追打了一会儿,衣裳都湿了,陆锦州才率先投降:“我投降,女侠饶命。”
何欢配合的道:“知道就好,以后再若作恶,定要了尔的狗命。”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大约太过得意,何欢脚下一滑,身子歪了一下,就往河里倒去。
陆锦州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大半,紧紧抱在一起,能清楚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陆锦州觉得仿佛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急忙放开她,低低说了声:“你身上都湿了,快把衣服换了吧,小心着凉。”
第七回
两人返回市区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过了高峰期,路上的车少了很多,路灯把环线点缀的仿佛一条最璀璨的灯河,白日的喧闹沉寂下来,令陆锦州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空虚,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仿佛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红灯的路口,他微微侧头,副驾驶位子上的何欢好像睡着了,霓虹的光线从车窗折she而入,在她优美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光影中,她的美就如郊外的河水,轻轻缓缓仿佛要流进他的心里一般。
陆锦州进了小区,并没有立刻开进停车场,而是停在大厦外,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扫了一眼是商湛,他轻轻推开车门,下车以后,才接起来。
商湛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在哪儿?”陆锦州背靠车门,把手机换了个手:“在家呢,你这口气,怎么像查户口的。”
商湛哼了一声:“只要你不心虚,怕什么查户口,你今天一整天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陆锦州不禁皱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商湛道:“锦州,你不要闪避我的问题,回答我。”
陆锦州瞄了车里一眼,含糊的道:“跟朋友在一起。”商湛不禁哼了一声:“你这位朋友,我也见过的吧,让我猜猜,或许就是昨天马场的那位何小姐?”
锦州没说话,拿出一只烟点燃,吸了一口:“你想说什么?”商湛道:“我不想说什么,锦州我们是哥们,你又是我未来的妹夫,可无论出于哥们还是未来大舅哥的立场,我都要奉劝你,离那女人远点,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玩不过她。”
陆锦州觉得商湛这话刺耳到不行:“商湛,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商湛道:“这话你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了,小蝶后天回来,别忘了去机场接她,那丫头虽然面上跟您闹别扭,心里肯定盼着你去接她呢。”
陆锦州点点头:“我知道了。”陆锦州放下手机,拉开车门才发现何欢已经醒了,何欢望着他问:“有什么不好的事吗?你的脸色不大好看。”
陆锦州目光闪了闪道:“没什么,大概是累了。”何欢没说什么,陆锦州把车开到停车场,两人从电梯上楼,一路都没说话,到了门前,何欢刚打开自己家的门,陆锦州忽然叫住她:“何,欢……”何欢转身看着他。
良久,陆锦州才低声说了句:“再见。”何欢点点头:“好,再见。”何欢进了家,靠在门上听着,果然,没多久就听见对面门响,还有渐渐去远的脚步声。
何欢开始琢磨,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怎么会对陆锦州有这么大的影响,是商小蝶吗,陆锦州算是个颇有责任心的男人,让他抛弃商小蝶,而选择自己,仿佛没她想的容易。
本来要在欧洲玩一个月的商小蝶,还没玩到一半就提前回来了,弄的敏儿跟茵茵一起骂她她重色轻友,但商小蝶才不理会,她一听他哥的口气,就知道锦州哥哥身边肯定出现了狐狸jīng,她不能让狐狸jīng把锦州哥哥抢走。
商小蝶本来愁眉苦脸满心醋意,可是一出来就看到陆锦州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立在前面,所有的不快和别扭瞬间烟消云散,她的锦州哥哥总是这么帅,在她心里,帅度绝对排在她哥之前,当然,她哥也很帅了,但太花,而且脾气不怎么好,不像她的锦州哥哥,温文儒雅,其实,小蝶总想如果锦州哥哥不当医生,可以去当学者的。
陆锦州冲小蝶挥挥手,小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哪里还管别人,直接扑了过去,被陆锦州接住,转了一个圈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小蝶嘟嘟嘴:“谁让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在电影院里的,人家生气了。”陆锦州笑了几声,摇摇头:“那是因为我的病人出现了术后排异现象,很危险。”
小蝶道:“那你也没跟人家解释一下,如果你说了,我也不会那么不懂事,非要缠着你看完电影不可,这点轻重我还分的清。”
陆锦州点点她的额头:“好,下次我一定跟你解释原因,如果你不累的话,我在餐厅定了好了位子,算哥哥给你赔罪好不好。”
小蝶高兴的点点头:“跟锦州哥哥在一起,才不会累呢。”
陆锦州从商家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有些早,他开着车在路上兜了一圈,不知不觉就开进医院对面的小区,他停在楼下,向上看了看,他住的那一层,何欢那边亮着灯,他在楼下抽了一支烟,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从电梯出来,在何欢门前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叹口气,转身进了对面。何欢听见外头门响,不禁弯了弯唇角,他还是回来了。
陆锦州搬回来一周了,却一次也没碰上何欢,两人的工作xing质决定,即使是邻居轻易也碰不见,而且,陆锦州发现,自己搬回来第二天,何欢家的灯就没亮过,他仔细留意过,也没听见门响。
陆锦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想避开何欢,却又忍不住想见她,这种矛盾心理,令他这些日子烦躁不堪。
就在陆锦州快被这种烦躁折磨的快发疯的时候,却在父亲哪里看到了何欢,今天一上班,助理就跟他说院长让他上去一趟。
陆锦州一踏进院长室就看到足足十天不见的何欢,看见他,客气却疏离的打了招呼,就不再看他,而是跟陆振声道:“这么说贵院可以接收这两个孩子了。”陆振声笑了起来:“你何大记者都求上门了,我哪敢不答应,回头你笔头一歪,陆氏可承担不起那后果。”
何欢也笑了:“陆院长说的我好像多厉害一样,这两个孩子是弃婴,因为先天xing心脏病,被父母,如果不及早做手术,至多过十八岁,对她们来说,被父母遗弃之后还要面对如此短暂的生命,太残酷了,我觉得至少她们该有长大的机会,这样才有意义,另外,我要说一声,这跟我们报社没关系,完全是我私人的事qíng,我来找院长,也不是为了减免他们的医药费,而是想尽快给她们动手术,手术费用我会全部承担,而且,我不希望这两个孩子的事曝光,过多的怜悯和关注对她们今后的人生会有不良影响,我希望他们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健康而平凡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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