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在S市,工作关系还见了一次面。原因是S&N需要与林煜堂所在的公司签订代工合同,这个合同正巧是林煜堂所在实习组负责,所以就在饭桌上碰面了。
饭后,何之洲和林煜堂一块到酒吧继续喝酒,两人都穿上了正式衬衫,彼此看不顺眼。林煜堂举了举手中的酒,开口说:“昨天我妈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熹熹jiāo男朋友了,我说知道,我妈骂我不懂珍惜。老实说,我喜欢沈熹喜欢得不容许她受一点委屈,可我妈,我爸,包括沈叔叔沈阿姨,都认为我对沈熹只有青梅竹马的感qíng,你说奇不奇怪?”
何之洲神色淡漠,不发表意见。
林煜堂衬衫只开两颗扣子,他原本在饭桌就喝了不少酒,现在又两杯酒下肚,一张清俊白皙的脸变得红红的,他趴在吧台吐出一句:“何之洲,我比你更喜欢沈熹。”
“是吗?”何之洲终于回应了,淡淡开口,“我想你知道这一点,也是在沈熹与我一起之后吧。”
林煜堂僵住了。
何之洲把杯中的酒喝完,将空杯放在吧台上说:“我们走吧。”
喧闹的酒吧里,何之洲和林煜堂简直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社会新人。他们前脚刚要走,后脚就有女人来搭讪,何之洲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凉凉地扫了一眼,搭讪的女人立马自觉往后退。
林煜堂和何之洲住在S市不同区,两人走出酒吧,凉凉的夜风就往衬衫里灌进来。天气预报已经报告了好几次台风预警。
林煜堂被风chuī得清醒许多,临走前对何之洲说:“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我还有机会,就没你什么事了。”
林煜堂最擅长心平气和,在这样浓浓的夜色里,说出这话的时,眉宇间还是多了一份戾气。
“哦,我可不是当什么好人。”何之洲走了两步,侧过脸说,“我能提醒你,就不可能给你机会。”
——
何之洲回到公寓,洗澡出来与沈熹视频,直接光着上半身。视频里的沈熹捂着眼睛:“何大哥,你快把衣服穿上!”
何之洲套上一件T恤衫,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沈熹一一汇报,然后再次感慨好无聊。她通过视频看了看何之洲住的房间,发问:“何大哥,你住在家里么?”
“不,我一个人住外面的公寓。”
沈熹托着下巴,她好想搬过去一块住啊!白天她和他一块儿出门工作,他上班,她打暑假工;晚上一块儿回来做饭,洗碗,出门散步。
沈熹想想就羞涩起来,故意问:“公寓有几个房间啊?”
何之洲用毛巾擦拭短发,回答:“还有一间小的。”
沈熹更心动了。
何之洲眼底有笑意,仿佛看到了沈熹心中所想,直接问她:“要过来玩几天吗?”
☆、第五十四章
沈熹有时候觉得何之洲这人真挺坏的,偏偏一直能装得品行高洁的模样。他明知道她不能出来,还问她要不要出来玩几天。
这是引诱好么?
偏偏她真被引诱了,好想去S市会见她的小qíng郎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每天无聊到发霉,沈建国就给她在“庭湾璞墅”附近的一家健身房办了一张卡,里面有练舞房、器材室,以及桑拿房和游泳馆等。沈熹每天混迹练舞房,认识了一位跳街舞的小弟弟。之后几天,街舞小弟就每天跑到沈家献殷勤,还专挑沈建国在家的时候。
骂不跑打不走,似乎较上劲了。每天缠着沈建国,势必要做他的上门女婿。
沈建国很生气,但又不能说什么,更不能指责沈熹什么。因为健身房的卡貌似是他办的,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终于,沈建国被街舞小弟年折腾得心力jiāo瘁,直接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丢给沈熹,赶她去S市:“滚吧滚吧。”
沈熹数了数钱,还不太想滚。
沈建国又加了点。
沈熹这才回房慢悠悠收拾行李,回到房间先拨了一个电话给街舞小弟致谢,她真太感谢他了。
临走前,她与家里人一一道别,脸上的神qíng是满满的悲qíng和不舍,仿佛是被逐出家门一样,她说了一句贴心话:“我出门赚钱了,回来好好孝顺你们,你们在家都好好的。”
沈建国听不下去了:“好走不送。”
沈熹挑眼,指着沈建国看向爷爷:“他这是什么态度啊!”
“有你这样说话么!”爷爷拍打沈建国,然后对沈熹说,“小熹啊,爷爷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赚钱回来给爷爷买双鞋垫,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这才是亲人应该说的话嘛!沈熹感动地抱着爷爷,一双鞋垫怎么能表达她对爷爷的爱呢?不够不够啊!她狂拽酷帅地保证说:“爷爷,你以后的鞋垫,我全包了。”
沈爷爷:“好呀好呀!”
全包了……沈建国都有点小嫉妒了,咳嗽好几声博存在感。
沈熹睨了沈建国一眼,还是软绵绵地抱上自己亲爹,从后面拍拍他后背说:“酒桌别喝太多酒啊,烟也不准抽,别人递给你就回绝,等我回来给你带烤鸭,十只!”
沈建国感动地要哭了,等沈熹走出家门,他转过身眼圈就红了。吴翎说他丢人:“以后熹熹嫁人了,看你怎么办!”
沈建国一颗心早被沈熹刚刚一番话抚慰得柔软不已,他一声长叹:“养女儿就是这个不好。”
……
很多年前,沈建国还在单位上班,他所在的单位只有两家生了女儿。之后赶上了留职停薪的热cháo,不少人选择下海做生意;沈建国申请报告时,那位同样只生了女儿的人就特别不明白地问:“老沈,你何必那么拼呢,他们为儿子那么拼命可以理解,你就一个丫头,何必把自己折腾得那么辛苦,养到二十岁,就成了别家人了。”
沈建国喷了那人一脸盐汽水:“我乐意。”
很多年后,吴翎把这件往事当笑话说给她听,沈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赖在吴翎怀里说:“你们俩再生一个吧,去香港生!”
吴翎敲得她脑袋嗡嗡作响:“胡说什么,小心你爸打你!”
……
沈熹来到H市火车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剪票进入后,先给家人发了一条短信,在家还跟她生气的沈建国最快回复她:“加油吧,女儿。”
沈熹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暖得她想落泪。她收了收qíng绪,给何之洲发了条短信——“你家女朋友要来S市了,晚上8点记得来火车站接人。”
沈熹发完短信,又是一阵抽风的甜蜜。她故意买晚上票,是想等何之洲下班有时间过来接她。
只是这一路似乎有点不顺。
火车刚开出十分钟,外头就骤雨大作,隔着厚实的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外面卷起的狂风bào雨。雨水滂沱,仿佛天河决了口子一样。远处的田野、树木和楼房都变得模模糊糊,浸湿在一片雨雾之中。
沈熹看了眼手机,何之洲还没有回复她电话。她忍不住给他拨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她有点着急了。
7点55分,她抵达S市火车站,发现S市的雨下得比H市还要吓人。
她抱着侥幸心理环顾四周,打算找了找何之洲。事实证明侥幸基本都是不存在的qíng况,既然何之洲没有回复她短信,说明他根本没有看到短信。
沈熹坐在火车站的候客厅里,她先接到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她骗他们:“何之洲已经过来接我了,我不跟你们聊了,回头再打电话给你们。”
她快速挂断电话后,又给何之洲拨了一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她翻着手机里的电话薄,看到了堂堂的名字,叹叹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7点55到8点整,之后是8点15,8点30……时间走得很快,等窜到9点整时,沈熹急了。
除了急,更多的是担心。
会不会出什么事?她不想胡思乱想,偏偏一直打不进何之洲的电话。
台风席卷S市,沈熹坐在火车站里面都可以听到外头哗哗啦啦的雨水声。火车站滞留了很多着急等待的旅客,出租车难打,里面是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
这样的声音,更她不安。
沈熹不停拨着何之洲电话,终于拨到了一丝希望。当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时,眼泪已经被bī出来——何之洲这个大混蛋终于接听电话了。
她挂上电话,何之洲的电话就顺利进来了。电话里何之洲声音有点沙哑,也有点着急。她听到他声音,鼻子就酸了。
“你怎么不接听电话啊……”她十分埋怨。
何之洲说对不起,然后告诉她,大概需要四十分钟,他就能过来了。她还是有点不满意,委屈地妥协了。
四十分钟还要很久,但她至少接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前乱七八糟的担心也不见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她的心qíng却雨过天晴了。
她对何之洲说:“你路上小心点。”
何之洲:“坐在那里等我,别走开!饿了先吃点东西。”
沈熹真有点饿了,之前因为担心和着急,肚子空空也没察觉到,现在心里石头落下来,才发觉自己快要饿昏了。坐在她旁的一位大妈,正在láng吞虎咽地吃着泡面,沈熹看了一眼,大妈指了指前面:“那边有买。”
“我不吃泡面。”沈熹摇摇头拒绝,她才不要吃泡面。她心里头还有委屈呢,委屈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吃泡面呢,她要等何之洲带她回去,然后做丰富的宵夜补偿她。
然后,沈熹还想了各种耍赖和扮可怜的伎俩,不过熬了半个小时,还是买了一盒泡面吃了起来。
太饿了,泡面都变成美味佳肴。
沈熹端着泡面吃得正欢时,放在身旁的手机终于响了,她拿着手机抬头,还没接听电话先看到了远处的何之洲。
他一双长腿立在渐渐安静下来的火车站出口,姿态挺拔。白衬衫,卡其色裤子,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一滴滴雨水正湿哒哒地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
滴答滴答。
何之洲也看到了她,挂上手机朝她走来。沈熹端着泡面转了个身,故意不看他,直到何之洲走近她,叫了她名字。
沈熹撅着嘴,继续低头喝面汤。她要让他看到:她度过了多么可怜的三个小时。
何之洲碰了碰她:“别吃了,我们回去吃更好的。”
沈熹撇着嘴,故意犯倔:“不能làng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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