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突然有点害怕,猛地甩姜几许的手,匆匆走开了会议室。
姜几许被何云甩手的回力往后跌了半步,她站直身体深深吸了口气,直至会议室传来一道脚步声,她猛地转过头,陆续怎么还没有离去?她大脑闪过一个可能xing:她和何云的对话,难道他也听到了?
会议室里面是一个资料室,陆续从里面走出来。
姜几许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想起前两天何云袋子掉出来的领带,整个人更不好了。她抿了唇叫了声:“陆总。”
陆续什么也没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手上,这只手,刚刚正用力拽着何云。
姜几许觉得陆续可能要兴师问罪了,她很少做坏事,本能把右手放进了背后,假装什么事也没有。陆续笑了,嘴角微微扬起,并不打算粉饰太平,直接说:“刚刚我在想,如果姜经理跟何经理打起来了,我要怎么处理?”
果然,陆续真看到了。
姜几许有点恼怒自己的冲动,后背抵在会议桌上的一角,心qíng很复杂,过了会道:“陆总,你误会了,我跟何经理并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陆续向姜几许走近一步,也不再戳穿她,“可能我刚刚眼花看错了。”
“陆总……”
“姜几许。”陆续身姿笔挺立在她跟前,浓黑的眉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此时这双眸子直直的看着她,让姜几许的心打了个颤儿。
“职场上,有些事qíng已经不需要我提醒你,何云再有不对,她也是你的上司,你要教训她可以,但要等爬到她头上再说,明白我的话吗?”陆续说。
姜几许想不到陆续会跟自己说这个,点了点头:“对不起,陆总……”
“你没对不起谁,只是有些地方要注意点。”陆续说,又加了句,“另外清者自清,轻易跳脚反而让人起疑。”
姜几许心里打鼓,难道他连何云说她爬chuáng的话都听到了?顿时她只觉得好尴尬,肠子都开始打结了。
“我明白的。”她低下头,随后跟陆续道了别,最快速度离开了会议室。
***
姜几许回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枸杞茶压压惊,安美过来恭喜她拿到了谷雨婚礼的承办权,恭喜完后,犹豫下问:“姜经理,你怎么连我也瞒着啊。”
姜几许放下手中的茶,说:“不是瞒着你们,是因为我也是今天才确定谷雨的承办权是真的到手了。”
安美理解地点点头。
姜几许把办公室里的人招呼起来开了个会,jiāo代了谷雨婚礼的具体安排,qiáng调了注意事项,最后打了士气。
“太棒了!”办公室里的人面色都非常喜悦,安美、小可、杜俊生、大伟……他们都跟她保证婚礼肯定万无一失。
姜几许立在中间,也是笑容宴宴:“晚上我跟季先生jiāo班结束,你们挑个地点,我请客,上次的最佳个人奖金还没有花呢,你们别跟我客气。”
办公室又是一阵欢呼。
姜几许也笑,这些人都是她亲手带过来的,她与他们没有感qíng是不可能的,看见他们开心的样子,她心里也开心。职场关系不管上下级还是同级,都是带着一层难以捉摸的微妙,但她更喜欢此时的以诚相待。
另外想到今天就可以辞去总统套房管家的活,不用再小心翼翼面对那个yīn晴不定的男人,姜几许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
季东霆下午三点就回酒店了,姜几许上去与他告别,并且带来了一位男服务师Karl,Karl是北海盛庭评选的五星级服务师,曾经也担任过酒店总统套房的管家,服务过国际大腕和福布斯排行榜前五十的富豪。
经验上,Karl应该比她丰富很多。而且Karl在接待了诸多国外巨贵后,才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Karl,原来的名字叫王qiáng。
“季先生,从今天晚上开始,就由Karl担任您的套房管家,他会竭诚给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姜几许话音刚落,Karl就对季东霆行了一个管家礼,他曾去英国专门培训过,语气恭敬又谦卑地说:“季先生,您好,我就是Karl,很高兴替您服务。”
季东霆从水晶花园的铁艺椅上站起来,朝Karl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Karl的自我介绍。随后他面无表qíng回到了复式客厅,才抬头看着姜几许。
姜几许被看得很不自然。
“换管家?”季东霆双手抱胸说,声音平实听不出多大qíng绪,但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悦,“姜管家,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你,现在你又要我花时间适应另一个管家?”
咦,这是什么话,分明是管家适应贵客啊,哪是贵客适应管家的。姜几许想不到季东霆根本会拒绝,只能硬是头皮说:“季先生,Karl的服务比我好很多。”
季东霆没理会。看样子是不想换管家了。
姜几许在心里里琢磨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时,季东霆不咸不淡的声音又响起了:“我不同意换管家。”清清淡淡的语气,却是一种不容商量的陈述。
Karl首先弯了个腰:“好的,没问题。”
姜几许跟Karl走出来,Karl对她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姜经理,你刚刚怎么可以跟季先生那样子说话呢,他可是总统套房的贵客啊,他都说不可以了,你居然还要跟他商量?!”
姜几许也懵了:“不可以吗?”
“普通的客人是可以试着周旋的,但总统套房真不可以。”Karl真有点头疼了,“这事只能请示陆总了。”
姜几许也深深感受到了骑虎难下的无奈,她和Karl请示了陆续,果然陆续也没办法让Karl替代他,除非季东霆自己同意。
晚上姜几许伺候季东霆吃饭,人更沉默了,笑容也没之前的灿烂了。
季东霆慢条斯理处理着手头的牛排,中途抬眸看了姜几许好几眼,心qíng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小管家居然给他气受,她摆着一个脸给谁看呢?她还有没有工作责任心了,他是付不起房钱还是做了天理难容的事,净想着怎么摆脱自己。
“不吃了!”季东霆放下手中的刀叉,站了起来。
姜几许上前询问:“季先生,是不合胃口吗?”
季东霆望向她:“你说呢?”
“这可是按照您的平时的口味做的。”姜几许刚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怎么能质疑贵客。
季东霆倒也没多为难她,来到客厅:“是我自己心qíng不好。”
姜几许“哦”了声。
季东霆接不了话了,她怎么不问自己为什么心qíng不好。她懂不懂照顾好一个客人,更重要的是照顾好客人的心qíng啊。
嘘寒问暖,还真是一个五星级服务人员的服务内容,姜几许犹豫了下,还是问了:“您为什么心qíng不好呢?”
季东霆双腿优雅jiāo叠,跟姜几许翻起了旧账:“赵泞的婚宴,你说我参加还是不参加呢?”
姜几许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季东霆背靠欧式沙发,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开始正跟姜几许说起了“男人的烦恼”,抿了抿唇道:“说起来赵泞这人,我并没有跟他合作生意的打算,他xing格太钻营,jīng明得让人讨厌,但他请帖都已经送来了,如果参加婚礼肯定要送大礼,还有……上回我跟他怎么也算打了一场球……”
好为难,真是好为难!
姜几许望着季东霆,试着开口:“季先生,您怎么想的呢?”
“算了,我不喜欢欠人。”季东霆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帮我叫车,我要出去一趟。”
姜几许想起自己晚上还要请客,也跟着季东霆出了总统套房:“季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吗?”季东霆一边走一边整了整自己的外套,侧过头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女人,“等我回来?”
“我晚上要请客。”姜几许说。
季东霆了然地点了下头:“哦,我知道,你获得了最佳个人奖,发了奖金。”
“您真料事如神。”姜几许笑吟吟道。
季东霆睨了姜几许一眼,一副她小看了自己智商的模样,这样的破事也可以用“料事如神”来形容吗?他用脚趾头想想就明白了。
一个单身女人,前男友有了新欢,也不见得有什么朋友,乱七八糟的男xing朋友除了那群男厨子就也没有了,如果她要请客吃饭,除了请同事还能有谁。
“行了,给你半天假,晚上可以晚点回来,不过别喝酒,我不喜欢女人身上有酒味。”季东霆jiāo代了几句,还没等姜几许谢恩,又开口了,“其实我不是一个难商量的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但别动不动就要求换人,这样真的非常不尊重我,我会生气的!”
一句“我会生气的”轻轻吓到了姜几许,同时她心生惭愧:“谢谢季先生。”
季东霆点点头,不再多说,神色倨傲地走进了电梯。
***
晚上姜几许在筠西路请吃海底捞,但吃火锅怎么能不喝啤酒,想起季东霆的吩咐,她已经三杯啤酒下肚了。所以在大家各自散了后,她到便利店买了一罐木糖醇,来到公车站等公车时,嚼了好几颗木糖醇。
大家都是回家,只有她要回酒店。姜几许坐在公车站提供的长凳上,望着车流汇聚成车海,心qíng悠哉地数起了车子,不知道几辆小车过后,公车就来了。
冬天的夜风徐徐chuī着,姜几许搂了搂身上的呢子大意,因为喝过酒,她并不觉得多冷,抬头看了看四周高楼上方惨淡的黑云,不知道今年的S市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几许?”
好像有人叫她。
她转过头,人行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哪有人在叫她。她转回身,身旁位子多了一对年轻的qíng侣,两人正在笑嘻嘻的打闹,他们只有一条围巾,长长的、橘色的,女孩用多出来的那一截围绕在了男孩的脖子上,而男孩俯下头碰了碰女孩的鼻尖,神色温柔。
姜几许收回视线,不打算当电灯泡,站直身子要离去,结果刚站起来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她说对不起,抬头,却是身穿墨色大衣的沈珩。
这不是酒店,她不是酒店员工,沈珩也不是钻石卡贵客,她招呼也没有打一个,直接越过沈珩走过去,不料却被沈珩一把抓住,然后整个人被带到他的怀里,随后男人清哑的声线响在耳边:“几许,我回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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