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几许把季东霆抱得更紧,脑袋还在他怀里蹭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你在我心中就是万能的,就是万能的……”
太甜了!她在跟他撒娇吗?季东霆颇无奈地摸了摸姜几许的头发。不到一会,姜几许已经进去了睡眠。他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够,又亲了下小嘴:“好吧,我就是万能的。”
……
姜几许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觉得自己跌落一张巨大的网,她试着挣扎出来,却无能无力。她看着外面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他们活奔乱跳,笑容灿烂,而她犹如困shòu一样,只有深深的绝望。
刚开始,都是一些幸福明快的画面,她和父亲一起到沈家过年,沈母和两位保姆进进出出张罗着年夜饭。父亲和沈父在书房写chūn联切磋书法,而她在沈珩的小书房看书,过了会,沈珩走进来偷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老婆。”
她红着脸站起来:“谁是你老婆。”
和乐融融的年夜饭结束,她和沈珩在客厅演奏了一首轻快的《欢乐颂》,沈珩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钢琴琴键上跳动,她立在他身旁拉着小提琴。一曲结束,坐在不远处的沈父拍着手:“果真是琴瑟和鸣,郎才女貌啊。”
……
之后画面一转,背景换成了庄严的法院,两家对峙在原告和被告台上。法院宣判下来时,父亲和沈父的合伙关系彻底瓦解,她和沈珩的男女朋友关系也宣告结束。她的世界翻了个底朝天。
那是一场战争,父亲和沈父短兵相接,针锋相对。沈父召开股东大会撤销父亲职务,父亲公开拉拢其他小股东。而原本和沈父为敌的另一方,却被沈父拉拢过去。
商场没有人qíng,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最后输掉的父亲在家里买醉,拉着她说:“我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我没有沈珩那样的好儿子!”
对,她什么也帮不了父亲,她只会哭,只会问为什么,她甚至求着父亲不要跟沈家作对;但沈珩不一样,他是儿子,他会理智从容地帮助自己父亲打赢这场商业战争。
之后另一家同行给父亲抛来了橄榄枝,问父亲有没有兴趣联手gān掉已经改名的沈氏。这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晚上的饭局上,他与父亲提出了要娶她的请求。
快要四十多岁的男人吧,父亲居然跟她说:“小许,男人年龄大点会疼人。”
她跑了出来,她哭着给沈珩打了电话:“阿珩,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
沈珩理智又冷漠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许,我们现在并不适合见面。”
“我爸爸要把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你也不见我吗?”
沈珩犹豫了一段时间说:“好吧,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沈珩,等到半夜也没见沈珩过来。之后她有没有等到沈珩已经忘了,应该是没有等到吧,第二天她直接在长椅上醒过来,坐在她对面额是一个流làng汉。
之后她直接离开了A市来到了S市,她进了北海盛庭,当时她实习期的工资只有1800块,除去房租基本就没剩多少了。当时她吃过最好的一顿,还是陆续请的,他请了客房部所有的员工,她是新来的实习工,当时她也不懂跟老板打个招呼,只顾着埋头吃东西,直至身旁的同事推了她一下:“别顾着吃啊,敬咱们陆总一个。”
那段时间,她第一次彻彻底底体会到了一种苦,叫没钱的苦。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生的价值,她可以不靠父亲,不靠男朋友依旧活得很好……
怀里的女人做了什么梦?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季东霆伸过手擦了擦姜几许眼角流出来的眼泪,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上次在北海盛庭的总统套房,女人也是因为梦魇按错了警铃。
她是不愉快的过去?还是在担心害怕未知的未来?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她如此小心翼翼,脆弱不堪?他是不是要设身处地替她想一想,多给她一点自信呢?
季东霆想地满腔都是柔qíng,最后俯下头吻了吻女人的眼睑,温柔的样子如同白色的梨花瓣落在了宁静的湖里,白绿色的山茱萸在chūn暖的阳光下渗出枝头。
就在这时,一道低低的呢喃从姜几许的嘴里冒了出来:“沈珩……”
身后?
深恨?
沈珩……
季东霆念了念从姜几许嘴里溢出来的声音,越念越不可置信,同时只觉得胸口猛地升起一团气,几乎要把他憋得窒息,为什么会这样子?
他眨了两下眼皮,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结果非常抱歉,胸口的这团气在里面翻江倒海行凶作恶,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但是他怀里的女人呢,依旧紧紧抱着她,一副睡着了也离不开他的模样,事实是……将他当成了沈珩?但入睡前,她明明对他说了我爱你,还什么“你在我心中是万能的”“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
曾经的甜言蜜语“嗖嗖嗖”地从季东霆耳边响起,季东霆猛地把姜几许的脑袋推到枕头上,同时,他心脏跟着抽了两下,有着让他陌生的绞痛感。
卧槽,好落魄的感觉。
季东霆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在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这次qíng感纠纷时,他已经气咻咻起了chuáng。
他穿好了衣服,冷冷地看着还蹙着眉睡觉的女人,毫不留qíng地走出了卧室。
现在乌斯怀亚的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整个城市似乎还在沉睡,天蒙蒙亮,隐隐约约可以透过灰蓝色的苍穹看到一丝淡淡的、金huáng色的晨光。
一道晨间的风从城市的最南端chuī来,似乎还夹着繁华的芬香。季东霆跟着晨风转了个头,看向身下的行李,风呼呼扑向他的脸,冰得他格外清醒,连同他的自尊和骄傲一起清醒过来。
他叫来的出租车服务已经在石阶下方等了他一会了,最后用生硬的英语问他:“先生,可以走了吗?”
季东霆沉默地戴上眼镜,拿着自己的背包下了台阶。
一路到机场,付钱下车拿行李,季东霆做得gān净利索,最后从善如流购买了一张飞阿根廷转机到伦敦的机票。
拿到票的时候,他心里小小地痛快了下。
呵呵,那女人现在肯定急疯了吧!他从袋子里拿出手机,翻了翻短信和通话记录,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
姜几许一觉睡到7点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季东霆,而是一个松软的枕头,她从chuáng上起来,喊了两声kingsley和一声季东霆。
整个房子静静悄悄,哪里有什么Kingsley,她蹙了下眉头,一时间没注意看行李,因为昨天她和季东霆商量好是晚上的航班,所以根本没想到季东霆会提前走了。
她下chuáng洗漱、穿衣服、把chuáng重新铺好……最后一切后,转过身打开了窗户,让大片明朗的阳光进入室内。
季东霆呢?
姜几许下楼又开始喊季东霆的名字:“Kingsley!”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姜几许心里奇怪,真想不起季东霆去哪儿了。难道是去晨练了?
姜几许跑到小院外看了看,安静祥和的小道不时有人走过,但没见季东霆。
真是的,姜几许有点生气了,不过她的心qíng因为清晨的鸟语花香很会愉悦起来,想起昨晚季东霆那句“学会调节”的话,哼着歌去做早餐了。
早餐材料都是昨天买回来了,食材有限,但区区一顿早餐还是难为不了她。先是煎jī蛋、然后烤土司,因为季东霆喜欢吃水果沙拉,她把昨天剩下的水果切成小小块,放在晶莹的水晶碗里。
大功告成,她跑上楼,拿起手机给季东霆打电话。
很快,手机接通,里面传来男人熟悉的呼吸声,一道一道。
他真在晨练了?姜几许猜测了下,然后用愉快又带点委屈地语气问:“Kingsley,你去了哪里了?”
季东霆已经坐在机场候机厅里了,面上戴着一副墨镜平静地直视前方。接到姜几许的电话时,他深吸好几口气,用一种平静又带着浓浓怨气地声音说:“你说呢?”
姜几许一时没注意,也听不出季东霆话里的怨气,她好脾气地对他说:“好了,不管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我把早餐做好了,还做了你最爱的沙拉,牛奶等你回来再热……”
还热什么牛奶!季东霆正要开口,眼前又浮现了一个画面,可怜兮兮的小管家趴在餐桌上痛哭流泪。
但他打算说自己立马回去时,耳边又想起了那道刺耳的“沈珩……”
作者有话要说:小霆霆~~~许许喊你回家吃早饭啦!!!!
哈哈哈,大家猜猜Kingsley会回去吗?
☆、第三十九章
一个瞬间,季东霆心里已经千回百转,里面百般滋味都有了。酸的苦的甜的无奈的,夹带着一丝对自己冲动的懊悔。他想,一个梦中呢喃可以代表什么呢?心理学上,痛苦的记忆总比甜蜜的要深刻一点。
或许这几天的姜几许真太累了,所以都做“恶梦”了?
算了,看在那女人还有心做早餐,回去吧。不然她找不到自己肯定要哭鼻子了……季东霆摘掉墨镜,拿起手机说:“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季东霆拿着行李上了一辆停在机场外面的出租车,结果司机又还是那位早上载他来机场的西班牙大叔,大叔非常开心地问他:“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季东霆冷幽默了一把:“是的,我把我女朋友忘记了。”
司机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感慨出声:“天哪,你真是一个健忘的家伙!”
估计是西班牙大叔也察觉到女朋友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回去的一路将车开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住宅区,停在院子的石阶下方。
季东霆付了车费。
大叔把零钱找回季东霆,并说:“上帝保佑,希望你的女朋友不知道你差点把她落了。”
“谢谢你的祷告。”季东霆提着行李,冷冰冰地下了车。下了车后,他一级级走上石阶,心里也祷告起来,希望姜几许别发现吧。
季东霆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会,见姜几许不在外面,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将行李放在门口的狗屋旁,然后走到大门边按了按门铃。
门铃才按了两下,一道脚步声便从屋里传来,脚步匆匆。过了会,“呀——”的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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