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颐笑着回应了他一个绵长濡湿的吻。
李夭夭的脾气诚然够坏,可是苏颐愿意相信这个会在危急关头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此刻说的是真心话。
人生得以如此,已算充实。
临出发的前一个晚上,乔瑜喂四牛吃完玉米粒,担忧地问道:“我们走了,它怎么办?要不要拖朋友照顾一阵子?”
以往南宫狗剩倒斗时都会带上四牛,虽说这只肥的连飞行都困难的鸽子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可南宫狗剩也会始终将它当做一个在外面等着自己的伙伴。然而这一次,一只活的鸽子自然是带不上飞机的,要让它跟在飞机屁股后面追那就更不可能了!
南宫狗剩想了想,摇头拒绝了:“它自己会照顾自己。”
于是乔瑜颇有些不舍地将四牛抱在怀里顺了顺毛,低头看着他圆圆小小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段你自己要乖乖的,等我们回来。”
南宫狗剩失笑:乔瑜这是希望家中有什么能等着他回来么?
他不禁问道:“你养过宠物吗?”
乔瑜笑容一顿,忽而惆怅地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四牛头顶心的毛:“养过一只猫,养了一个月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南宫狗剩立即立刻感同身受地说:“猫最忘恩负义了!”
乔瑜微诧:“你也养过?”
南宫狗剩伸手捋捋四牛下巴上的猫:“是啊,养了大半年还是没养熟。不好,真不好。”
乔瑜感慨道:“其实养狗最好了,认了主人就不会跑……我曾经想养一只狗,不过那时候我邻居养了一只吉娃娃,他又一次出差一个礼拜,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和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吉娃娃生生哭死了……我的工作也常常要东奔西走,我怕我会冷落了宠物,所以一直没敢养。”
狗剩笑眯眯地接过四牛,把它放回空调外机上的小木屋里:“狗太粘人啦,也不行。还是养鸟好。不然,养几个徒弟也不错。”
第二天,众人在机场集合。、
狗剩师徒几乎是轻装上阵,相较起来竟是苏颐和乔瑜的行李带的最多。苏颐不禁奇道:“师父,你的工具呢?”
狗剩笑道:“安检严啊,东西带不上飞机。埃及不缺这些,到那再买呗!大不了用手刨!”
苏颐不禁想到他帮李夭夭整理东西的时候,李夭夭什么都说不用带,活生生一个人,带着脑子出门,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苏颐笑着摇摇头: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上了飞机后,余鱼显得十分兴奋,到处找人说话。李夭夭和苏颐坐在他后排,乔瑜和狗剩坐在他前排,而右边的佘蛇摆着张死人脸不愿理他,于是自来熟的余鱼很快就和左边一个独身旅行的德国老头搭起话来。
狗剩师徒四人都不怎么会英语,余鱼那点微薄的单词量还是这些年从网络上乱七八糟看来的,而德国老头也说不大来英语,可是两人凑在一块就好像是gān柴碰到烈火,一点就着了。
余鱼兴奋地说道:“cloud…big…oh,great!”
德国老头立刻两眼放光地回应道:“yes,yes!sowonderful!”
余鱼:“~!@#¥”
德国老头:“……&*¥#”
南宫狗剩听身后大弟子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禁捅了捅乔瑜:“小乔,他们在说啥?”
乔瑜沉默数秒:“……嗯,可能是在谈论天气……”
好奇的李夭夭倾身戳戳余鱼:“老余,你们在聊啥?”
余鱼手舞足蹈地说:“聊政治啊!你听不懂英语吧!”
李夭夭:“……”
乔瑜:“……嗯,还有可能,他们说的是一种神秘的,失传已久的语言……”
不一会儿,聊的口水四溅的余鱼转头问身边的佘蛇:“老佘,猪流感英文怎么说?”
佘蛇淡定地端起水杯:“不知道。”
余鱼想了片刻,转身问身后的苏颐:“苏颐,感冒英文怎么说?”
苏颐卡壳两秒,答道:“呃……cold?”
余鱼立刻扭头跟德国老头胡侃:“hei!doknowcold?”
德国老头两眼放光地拍手:“oo!yes!”
“噗……”佘蛇绷不住一口水喷在前面的椅背上,旋即面无表qíng地解开安全带向后走:“我去厕所。”
李夭夭抬手无力地搭住额头,小声跟苏颐耳语:“我现在很担心老余是不是真的会说阿拉伯语。”
苏颐两眼失神地目视前方,片刻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你的担心是正确的。”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在开罗降落。
苏颐、李夭夭和乔瑜都是第一次到埃及,对当地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新奇。李夭夭想去看吉萨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苏颐和乔瑜想去埃及博物馆,众人商议后决定先在开罗逗留几日,顺便了解当地的风土人qíng。
李夭夭一出机场,第一件事就是不停打量此地人的相貌,试图想象古埃及人长得应该是什么模样。
南宫狗剩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上前揉揉他的脑袋:“现在埃及九成以上都是阿拉伯人,没几个有古埃及血统的了。纯种的就别想了。”
李夭夭失落地啊了一声,果然安分地跟在南宫狗剩身后走了。
实际上,古埃及经受了利比亚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的侵略,后来又被阿拉伯人占领,接受了大量的阿拉伯移民,法老的血统到如今已是微乎其微。但在埃及还有少数有古代根源的独立土著群体,如埃及贝都因人、巴巴里人。其中巴巴里人还保留着自己的文化传统,说着自己的母语而非阿拉伯语。
狗剩一行人拦了辆面包车去宾馆,路人果不其然见到了许多用黑色或白色头巾包裹头发的妇女。
乔瑜一边兴致盎然地观赏着路边的景色,一边感慨道:“埃及算是比较温和的伊斯兰国家了。在很多阿拉伯国家中,妇女都只能带黑色的头巾穿黑色的衣服。而且在埃及,90%的人是穆斯林,还有10%的科普特人,现在基本已能和平相处。”
狗剩家的三个徒弟对政治宗教经济等一点兴趣也无,只关注当地的风土人qíng和帅哥美女。
“哇!”车子行驶过开罗老城区,李夭夭指着路边的居民房嚷道:“怎么全都是没造完的房子啊!”路边的房屋或高或低,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封顶,而且都是没有上漆的土坯房。
余鱼拆了包刚从埃及买的新烟,悠悠吸上两口,一脸享受,用鄙视的口气说道:“煞笔,什么都不懂!埃及法律规定,房子不封顶不上漆就不用jiāo租。这他妈都是成品房,里面早就住人了!”
李夭夭不服气地从他嘴里抢过烟抽了几口,不通风的车厢中烟雾袅袅,苏颐和乔瑜被呛得直咳嗽:“cao,那是你来过,你当然知道!”
余鱼又从他嘴里把烟抢回去,哼哼道:“这里的风俗是,生了孩子再往上盖一层,一家人都住在一块儿。”
李夭夭摸摸鼻子,开了瓶水递给被呛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苏颐:“这什么破风俗……”
车又驶过一条街道,余鱼和李夭夭将脖子探出车外,只见街道两旁有明显低于马路的一些土坯房,没有装修,看起来很简陋。
李夭夭见偶尔有一两个衣着简陋的人在矮房间穿行,扭头问余鱼:“老余,这是埃及的贫民窟么?”
余鱼长长吐出一口烟,烟雾迅速被风chuī散:“应该是吧。”
坐在前排的南宫狗剩笑道:“不是,这里是墓葬区,这些房子都是给死人建的。”
这时候一个黑漆漆的小孩从平房里钻出来,仰头目光yīn冷地目视着载着六人的面包车从眼前驶过,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嘶……”余鱼和李夭夭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胸口面面相觑。
“……也会有买不起房子的贫民住在里面。”狗剩同志接着说。
大栓和三狗暗暗掬了把汗,暗暗腹诽:cao,不带这么大喘气的!!
车很快驶进开罗新城区,城市的拥挤程度丝毫不输上海,触目所及之地也变得繁华。
车堵在路段中半天只能动弹一点,李夭夭坐在chuáng边凝望着尼罗河上的风景,这时天已近huáng昏,河上偶尔有一两艘张灯结彩的游船开过,宁静的湖面和喧闹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突兀的美感。
李夭夭忙搡了搡苏颐:“哎,画一张吧?就画我坐在一艘独木船上,在尼罗河上畅游!”
苏颐含笑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智能相机么?”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答应到达宾馆后应李夭夭的要求画张风景简画。
过了一会儿,乔瑜终于觉出不对,不禁问道:“为什么我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过红绿灯?”
南宫狗剩笑道:是啊,埃及大多数城市都没有红绿灯,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十字路口。
乔瑜注意看了一会儿,果然所有的岔路都是T字路。不过也因为如此,跟加重了jiāo通的负担,行人要过马路都要使出逍遥派的凌波微波。
很快,车开到了宾馆。
埃及的旅游业非常发达,城市虽然拥挤,但为旅客提供的住处却都是下足了手笔,一个区区三星级的宾馆拿出了度假村的规模,泳池、枫叶林、小桥流水,双人房中还提供小型厨房,房与房之间有一扇平时上锁的小门,只要旅客要求,即刻将数间房连同。
进入宾馆后,即刻有服务生上前为众人提包,李夭夭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点都不重!”
余鱼则死乞白赖地抱住自己的行李不肯松手,用阿拉伯语嚷道:“不用你拿,我自己可以!”
几名服务生面色不善地耸耸肩,不qíng不愿地离开了。
李夭夭惊讶道:“卧槽,这么热qíng?不给提包还生气?”
“放屁!”余鱼怒道:“小爷已经吃过亏了!一塌刮子十几米的路,一个指头拎的动的行李,居然好意思他妈的问你要一美元的小费!”
同行的几人忍俊不禁。
余鱼气哼哼地说道:“那天小爷挖不动了,也来给人提行李,这钱也太他妈好赚了!”
晚上,几人来到开罗的一家传统饭馆吃埃及当地的美食富尔、塔阿米耶和蔬菜。所谓的富尔即是焖蚕豆,塔阿米耶即是炸蚕豆饼。余大栓和李三狗秉持着没人抢的食物不香的信念,弄得满桌刀叉飞舞,最后终于在南宫狗剩忍无可忍的喝止下握手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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