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实在是糟糕,但是他对凝碧的感情也是真的好,好得仿佛凝碧是他的亲生女儿,而自己是他的杀妻仇人。
“你本来就是害死母亲的罪人!如果你没有出生,母亲也不会去世,父亲就不会把白素这个不吉利的女人带回家,我更不会为了维护李家走到今天这地步。李家的所有悲剧,都是因你而起的!”
李岳成难得地真情流露有感而发说出的话,竟反作用的煽起了怒火,李碧琼短暂呆滞之后,组织语言,进行单薄的回击。
“我承认我是个灾祸,但是不要再说白素的不是!她不是什么灾星,她只是被无端卷进李家命运的可怜人。而且……她毕竟是父亲的女人,你……死者为大……”
“我从来都没承认过她的地位,父亲只有两位妻子,我也只有三个尊者。至于她,一个窑姐儿,有什么好尊重的!”
“住口!”
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大声吼出。
李碧琼完全没想过自己竟也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免呆滞。而从未想过这个懦弱的李碧琼竟会大声说话的李岳成也同样吃惊地看着他。李碧琼本能地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怕,但他不能再回头了。
“论出身,白素比你我都好太多了。她是前清状元宰相白世恩的后代,真正的52书库。母亲更是出身名门,为她聘名师,自幼教导。若不是她的父亲将家产挥霍一空,又有个恶毒的继母,也不会十三岁的时候就被迫流落风尘!而且……她……她和父亲的感情是真的,还记得父亲挂在卧室里的那幅字吗?相携翠袖,万里看山来。云鬓整,风鬟艳,两眉开,净如揩。这是父亲与她相携峨眉游玩的时候写的,所以,请你对她保留一点尊重!不论是对死者的尊重,还是对父亲付出的感情的尊敬!”
素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
李碧琼记得这句话,白素曾有素妃的雅称,因她一口软侬的苏州片子,谈吐不俗,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偏生人还出落得秀气,弹得好琵琶,更家学深厚,挥笔成画,往来文人无不与之唱和。而诸多赠送的诗词横幅中,也是这段话最好,不仅把“素妃”两个字都嵌进去了,而且把她比作汉朝的王昭君,把她擅弹琵琶的特点也概括进去了。
如此非凡的白素,青楼数年又何妨,她的内涵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够比得上。
李碧琼承认自己脆弱无能,但是兔子bī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对于弟弟难得的反抗,李岳成不屑一顾,反手一记耳光扇过去,直接将他打在地上。
李碧琼捂着脸摇晃着要站起,李岳成又是一步踏上去,踩在他的脊柱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白素在你眼中竟然成了仙女?但是你当她是仙女也不能改变她窑姐出身的事实。家世好又怎么样,如今这乱世,连皇帝都能被赶出皇宫,沦为丧家犬,靠着日本人的力量喘气!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我告诉你一个真理,这世界上从来都是不看家世看能力。你没有力量就什么都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被我踩在脚底下,想做什么都做什么!”
鞋底加重了力度,压得肋骨发痛,怕是再用些力,就骨折了。
李碧琼咬着牙,坚决不求饶。
“但是……天理……天理还是在的,老天爷是会给恶人恶报,好人……好人好报!”
“恶报?好报?”
不屑地嗤笑着,李岳成暂时移开脚,他蹲下身,看着已经被压在地板上的脸,而后一脚踢在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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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长裙的诱惑 ...
“……嗯……”
小腹被皮鞋踢中的李碧琼发出痛苦的呻吟,蜷着身体。
“就算老天会给恶人恶报,好人好报,你也别想有好报!你也是李家的一部分,你也在品尝着毒品带来的享受!你也是恶人!”
恶毒的话语,刺得碧琼身心都是近乎呕吐的恶心。
“……那……把我……把……”
有一件事情必须确认,但是剧痛之下,竟是无法言语,他紧张地说着话,却因此险些咬到了舌头。
对弟弟的无能一直有深切认识的李岳成又一次将这种行为归为了无能的表现,他捏着李碧琼的下巴,用力,带给他近乎脱臼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