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年的方远航是如何亲吻着他的右手告诉他,这是他这一生见最漂亮的手指,完美的形状,白皙而修长,制作芯片的时候灵巧的更加让他移不开半点视线。
可是现在,这只手在他眼里估计只剩下丑陋和恶嫌了吧。
方远航专心的听着戴索所说的每句话,末了又问了一句:“这位程风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的店里工作?”
戴索已经没有之前等待时的紧张感,话匣子也逐渐的打开了,看到这位方总对程风似乎很感兴趣,便慡快的回答:“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时他好像是刚来吉华街不久,什么都不懂混得很不好,我还记得程风第一次来店里时的样子……
当时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太瘦了!整张脸看起来面无血色,我很怕他会晕倒在店里,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好多了,那时候看着可真可怜,方先生你不知道,在吉华街这种地方是没人有闲工夫同qíng别人的,大家都生活的很艰难,当时他的右手还有残疾,想都知道根本不会有老板雇佣他。
我见他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才收留他在店里做个杂工,可是你看他也知道根本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好在还有这点手艺,可惜的是右手残废了,否则将来说不定就会出人头地,也许还能进您的公司为您效力呢。”
闻言方远航眸子一暗,以探究的目光看向程风:“如果他肯来找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拒绝!”
这句话听在戴索耳朵里,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而落到程风耳朵里却是十足的不折不扣的嘲笑和讽刺!
当年的方远航不仅欺骗了自己的感qíng,还毁掉了楚家,毁掉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却还想要自己丧失尊严的爬到他的面前任他欺rǔ指使,他休想!程风咬牙切齿的忍不住握紧了手。
方远航侧身跟助手点点头,助手会意后立即从手提包里小心的拿出一片已经损坏的芯片递给了戴索。
戴索也同样郑重其事小心冀冀点头哈腰的接过芯片,然后转jiāo给程风,放到桌上时,他还好心的压低声音跟他说了一阵话,告诉他这是风航机甲公司的老总方远航,让他不要紧张,一定要好好表现,做好了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大大的好处。
程风脸色青白jiāo错,他到现在仍然坐在这里,其实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他在赌,也许方远航早已经忘记了他,今天的相遇也完全只是偶遇,待修好芯片后他们就会离开,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U形芯片时,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根线崩断了,发出“嗡”的一声响,一直压在最深处的东西一下子迸出来。
当年楚家被联邦调查局的人包围住,他驾着机甲车逃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机甲车上做了手脚,机车行到一半便突然发生意外爆炸了,也导致他的右手筋骨被甲片崩伤,成了现在这么一副苍白而无用的样子。
他一直不敢去想到底是谁在他的机甲动的手脚,但是今天方远航却把那台爆开的机甲芯片拿到他面前,程风无力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
那台机甲车是当初他最为宝贝的东西,因为是方远航亲手为他订做的外型,所以他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换,里面的芯片是自己一手设计的,那独特的U形便是它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可以说当年爆炸的那台机甲车是他和方远航共同制造出的产物,除了自己,再没有人比方远航更了解那台机甲车的xing能,而如今这块芯片就在他的手里,当年是谁在他机甲上做手脚,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
意识到真相,程风此时内心即痛又恨,恨自己爱错了人,痛自己瞎了双眼,他一把夺过桌上的那块让他恨之入骨的芯片并用力的摔到地上。
沉重的芯片撞到合金板地面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巨响,芯片在地上狠狠的弹了几下,有几块秘银竟然脱落了下来,这一变故让在场的助手和戴索皆大惊失色,两个助手同时冲向了地上的芯片。
他们比谁都要知道方总对这块芯片的重视程度,如今却被一个突然发疯的修复工莫名其妙的给砸了,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修复工的后果将会如何。
戴索此时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糟糕了,这小子闯下大祸了。
就在室内一片异常低气压中,方远航开口了,表qíng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说:“你们暂时回避下,我要跟这位程先生私下淡淡。”
两名助手立即低头称是,转身便走,戴索也无可奈何的跟着离开。
门被助手顺手关上,三秒后会自动上锁。
方远航迈着步子向程风走过去,而程风却是全身戒备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紧紧盯着他。
防备的眼神让方远航停住了脚步,他放轻了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开口说:“为什么这样瞪着我,好像我是毒蛇猛shòu一般。”
程风边挪动脚跟边在心里道,你远比毒蛇猛shòu还要来的更加可怕!它们尚且无伤人之意,你却有杀人之心。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块芯片,今天怎么会舍得摔了它?”方远航手指轻轻的摸着红色的芯板边缘,不经意的扭头问他,眸里深沉的让他几乎看不出一丁点怒意,但却让程风有种想要逃走的本能。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不想要了自然就要摔了它。”虽然声音透着理直气壮,但是向门口挪移的脚却彻底的被出卖了,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共处一室,心里即恼他怕他又忌惮他,不安使得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向门口跑去。
却不曾想那个人早已快步跟了上来,自身后握住了他要拉开房门的手,程风惊惧的急转身,后背抵到了门上,方远航握紧他细瘦的手腕将他锢在门后,紧紧盯着他的脸却仍然柔声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怕我?”
闻言程风突然间觉得很可笑,“在做了所有的事之后却不敢承认吗?方远航!”
方远航听到这句话,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停顿了下后,嘴里却说:“乘风,你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得话吗?你亲口对我说你有多爱我,即使将来我做了让你觉得痛苦的事,你也愿意原谅我,和我牵手步入礼堂一生与我双宿双飞……”
“别说了……”程风痛苦的摇头,他说:“够了,方远航!你不要再提起那些让我一辈子都不愿记起来的事,你和楚家的仇怨我已经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你来楚家目地就是要为你死去的父亲报仇,而我只是你手里的一个棋子,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我父亲也得到报应了,楚家人现在死的死,残的残,坐牢的坐牢,当年欠你和你父亲的也都已经还清了,你完全可以高枕无忧每夜酣然入梦……”
“可是实际上,这三年来我睡得并不好……”方远航的气息缓缓靠近他,几乎差一点就要吻到程风的唇。
程风却一无所觉,只因那句话而气苦,嘴里讽刺道:“还是你觉得我这个楚家唯一的血脉让你坐立不安日日如芒在背无法安睡,那你gān脆就斩糙除根吧,就像你三年前对我做过的事一样……”
说这话时,程风明显的看到方远航的眸子突然一暗,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他紧紧盯着他,目光在程风脸上转了两圈后,才放开了他的手。
第4章
“右手就是那个时候伤的吗?摘下机甲我看看,还能动吗?”方远航的眼神毫无遮掩的直直看向他右手。
程风却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背后,心下却有些恼羞成怒,只觉得这句话是在羞rǔ他看他出丑,当下忍不住反齿。
“你明知道这只手已经残了,又何必故意的惺惺作态,我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就算变成这样,方远航,你也不要忘记了,当年是谁把你从大街上拣回来亲自教你资助你,没有我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楚家欠你的,可我不欠你,既然我逃到哪儿你都不想放过我要对我赶尽杀绝,那我苟且的活着倒不如死了gān脆,你不必再费力羞rǔ我,这条命你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方远航听完语气有些苦涩:“乘风,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想杀你,虽然楚家对不起我,但我知道你并不欠我,三年前我没有做过伤你xing命的事,现在更不可能这么做,我只想带你回去一一实现当年我对你许下的承诺。”
程风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字字凄厉,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当初却可以不带一丝温度的对别人说,自己只是他玩弄的一颗棋子,根本毫无感qíng可言。
如今却要自己再相信他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方远航似乎看出程风对他所说的一字不信,神色间也有些不耐,半响终于撕开了虚假的伪装,露出一脸的冷笑。
他说道:“我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你,确实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但是要先说明一点,三年前我若是真想杀你便不会让你成功逃脱,只有不熟悉的那台机甲车的人,才会把爆管放到芯板箱里。
闻言程风面无血色,那件事也是他一直不敢确定及疑惑的,爆炸的机甲车是方远航一手制造,他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它qiáng悍的安全xing能,即使芯板烧了也会自动启动隔离罩保护自己,也正是如此程风才能逃得一劫。
如此说来,当年想要杀他的人并不是方远航,不是他,那又会是谁?程风虽然心头松了口气,却不会因此而原谅他,反而更加的警惕,他说:“我右手已经废了又能帮得了你什么,楚家的一切你都已经到手了,凭你如今的能力和如日中天的地位,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
方远航对他的防备全不在意,只是转身拿过芯片解释道:“楚家曾经留有你做了一半的U形芯及M形芯的设构公式,我需要你完成它,并且,我看过了,里面有一部分是你提到的‘回形’,我很感兴趣,这个设想若能成功,无疑是对于风航以及今后所有的机甲产品的一次大变革,如果你能完成它,我自会给你相应的好处,只是你的右手如今是否能如当年一样灵活,手指有没有伤?是否好好看过医生,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程风却把右手藏起来猛摇头,他说道:“方远航,即使我右手完好也不会为你设计任何东西,你既然有公式糙图尽可以找别人设构,我不会奉陪的。”
方远航却神态自偌,似乎早已料到程风会如此说法,他随手放下芯片道:“楚家当年虽然夺走了我父亲的心血成才就了事业,但后期也有不少建设xing的设计构图,我都有派人整理,有你爷爷的,你父亲的,你伯父的,还有你母亲生前唯一的一份手稿,难道它们现在对你而言都没有任何吸引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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