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繁花_师小札【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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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对她很满意,觉得她很适合,我年纪也不小了,反正迟早要成家,不如找个父母开心的。”邵柏屿说。

  “也该是你开心的才行吧。”

  “我也开心啊。”邵柏屿淡淡地笑,“她的确挺好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姜越越不说话。

  “年纪大了,越怕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和一堆人在一起也会常常走神,眼睛发酸。”邵柏屿自嘲,“那天开了同学会,好几个兄弟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自己真的落后太多了。”

  “怎么?想要孩子了?”姜越越问。

  “想啊,很想。”邵柏屿垂眸笑,手拨弄着杯柄,“我一兄弟的孩子长得可乐了,又聪明,我直接认他做了gān儿子,下周就是他生日,我琢磨着送什么好呢?”

  没有烟总有花

  姜越越看着邵柏屿,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叫辰辰的小男孩的面孔。邵柏屿顿了顿,摸了摸脸颊:“我脸上不会沾着什么东西吧?”“没有。”

  “那你怎么盯着我看?”

  姜越越笑了:“没什么。”

  邵柏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知道孩子这个话题是姜越越不愿触及的,立刻话锋一转,扯到其他上去。

  邵柏屿说了很多,这些年过去,他再次面对姜越越已经完全没有芥蒂了,可以将她当做一个朋友一样轻松地jiāo谈。他说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也谈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婚姻,言语里有三十岁男人稀松平常的淡漠和妥协。

  临走的时候,外面的下起了大雨,邵柏屿先出了门,很绅士地伸手拉了姜越越一把:“小心,地上很滑。”姜越越说了声谢谢,自从那年在雨中摔倒流产后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一下雨,心qíng指数就骤降到负数。

  “嗯?”邵柏屿发现姜越越像是若有所思。

  姜越越摇头:“没什么。”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罢了。

  “你等等,我开车过来,将你送到对面。”他快步走去取车,雨哗啦啦地落在他身上。

  姜越越站在咖啡馆门口,不知为何,那个叫辰辰的孩子面孔越来越清晰,他长得和邵柏屿一模一样,但很瘦,小手臂和竹竿子一般,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没有父亲的孩子,在幼儿园会不会被其他小孩欺负?没有见过父亲的孩子,心理成长会健全吗……这都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她摇了摇头,但孩子那张脸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邵柏屿开车过来,姜越越上了车,看他全身的水珠子,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了。”

  “客气什么。”邵柏屿说。

  转了个弯,往对面开去,停在姜越越的公司下。

  “邵柏屿。”

  “嗯?”

  “你还记得余佑琳吗?”

  邵柏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表示疑问,他当然记得余佑琳,但不知姜越越为何提起她。

  “你后来还和她联系过吗?”姜越越问。

  邵柏屿摇头:“其实我没有骗你,和她断了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姜越越解下安全带,下车前轻声说了句:“如果有时间的话和她联系一下吧。”

  在邵柏屿满是疑惑的神qíng下,姜越越下了车,小跑进了公司。回到办公室,姜越越往百叶窗下看了看,邵柏屿的车还停在门口,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走,想必他在疑惑,在酌量刚才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圣诞前夕,因为知道凌家是有过这个西方节日的习惯,姜妈妈准备了两个大礼盒,让姜越越亲自送到凌家。

  姜越越下班后,拎了两袋礼盒打车到了凌家,一进门便看见玄关处有双有点眼熟的女式高跟鞋,老阿姨立刻出来迎接,见是姜越越,小声说了句家里来了客人,和老爷谈了很久。

  当看见苗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姜越越顿时有些小晕眩,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贵客竟然是她。

  凌盛哲没想到姜越越这个点会来,一时也有些尴尬:“越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少旸呢?”

  姜越越将两个大袋子递给老阿姨,轻声说了句:“这是妈妈准备的,一盒是吃的,一盒是用的。”说完看了眼苗翘,又看了眼凌盛哲,“爸,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匆匆打了辆车,逃似地离开。车子开出了住宅区,姜越越才意识过来,为什么逃的人是她?她只知道当看见苗翘和凌盛哲面对面坐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理智烟消云散,只想飞似的逃离他们。

  他们在谈什么?姜越越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潜意识里感觉是令她难过的事。

  *

  凌少旸已经回来了,穿着宽松的居家衣在摆弄客厅角落里的那棵圣诞树,见姜越越回来,笑说:“刚才去爸爸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

  “爸爸打电话告诉我,你送了东西给他们。”

  “嗯。”姜越越点头,心想凌盛哲应该没将和苗翘见面的事告诉凌少旸。

  “越越。”凌少旸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发上,“今天圣诞节真的不要礼物了?”

  “真的没什么想要的,给我写张贺卡吧,我也给你写张。”

  “要写很ròu麻的?”

  “要写很真心的。”

  ……

  隔日中午,姜越越就接到了凌盛哲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在她公司不远的一处茶楼喝茶,让她过去一趟。

  姜越越心里清楚凌盛哲应该是要和她说昨天在家里碰到苗翘的事。

  茶楼很喧闹,一看就明白不是凌盛哲平常会来喝茶的地方,他老人家一直喜欢清静临湖的喝茶地方,今天纯粹是为了和她说话才勉qiáng来这里坐坐。

  “越越。”凌盛哲一开口就直接解释,“昨天苗小姐是我邀请来的,我上次答应出钱帮她妈妈看病。”

  原来是来拿钱的,姜越越喝了口茶,微笑:“爸爸真大方。”说完就觉得这句话有点发酸。

  凌盛哲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轻咳了两声,动手为儿媳妇倒了杯茶。

  “越越,我知道你在怪爸爸,爸爸上次答应了她们那么荒唐的想法。”

  “不过,有件事qíng。”凌盛哲顿了顿,“少旸他一直不知道。”

  “什么事qíng?”姜越越放下茶杯。

  “我和你说过吧,当年为了分开他们,我单独找了苗川给她了一笔钱让他离开少旸。”凌盛哲说,“她收下了钱却没有履行承诺,这是我早就料到的,后来我再次去找她,说了一堆难听的话羞rǔ她,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少旸的孩子。”

  “当时我开了条件,要是她不要那个孩子,我会给她的账户汇一笔钱,一笔足可以使她后半生不愁生计,不愁吃穿的钱。”

  “我以为她会答应,但她拒绝了我。”

  “她说她不会再要我的钱,也不会留着少旸的孩子。”

  “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她的一面之辞,派人盯着她,直到她去医院做掉了孩子。”凌盛哲握着茶饼的手发颤得厉害,“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作孽,虽然我不喜欢她,在我看来她完全配不上少旸,但我亲手bī死了少旸的孩子,说到底那也是我的骨ròu,我现在也想不通当时自己的心肠怎么那么硬。”

  “后来她去了甘南,再后来她就……”凌盛哲叹了口气,“这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少旸,我知道要是告诉他,他会恨我一辈子,而庆幸又愧疚的是她没将这事告诉少旸。”

  “所以那天她妈妈提了那个荒唐的要求,我竟然答应了。”他苦笑地摇头,“这对你不公平,越越,你完全没有错,你是个好孩子好妻子,也是个好儿媳妇,我不该将自己的负罪感qiáng加在你身上,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现在万万不能再错了。”

  “越越,爸爸昨天和苗小姐说清楚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

  晚上,凌少旸回来看见姜越越赤脚窝在沙发上,立刻蹙眉微微斥责:“说了多少次,不能不穿袜子。”他说着从卧室里拿了双棉袜出来,亲自给姜越越穿上。

  “身上怎么那么冰?”凌少旸发现姜越越的脚踝和冰砖似的一块。

  “老凌。”姜越越倒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如果,我说如果,我还是不行……我们一辈子没有孩子,你还会要我吗?”她第一次真正提起勇气面对这个可能存在的事实。

  这三年,她真正从凌少旸这里感受到了他的重视,他的疼爱,他的照顾,他的一切一切……她感受到了幸福,除了孩子,他们几乎是圆满的。三年前,她决定再次回到他身边时做好了随时离开他的准备,她不打算让自己再受任何半丁点委屈,她不打算再迁就他,再容忍他感qíng上的游离,她甚至学着一点点削弱对他的爱,轻视他,忽略他……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这三年,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感qíng几乎都粘着在她身上。全部。

  但下一个三年呢?下下一个三年呢?他可以这样一辈子无计较地和她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无妨?男人至始至终是想要一个孩子的,没有孩子的婚姻会脆弱很多,这样的幸福始终是折中的。

  原来经过三年她对他的感qíng浓度又回到了原点,她爱他,和年少时一样无可自拔,甚至在岁月的磨砺中,这份爱越来越润泽,越来越丰厚。

  不仅是年少时对他的有些羞涩真挚的爱慕,因为有了岁月提炼,他真正的成了她生命力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越越,其实应该是我问你,你还会要我吗?”凌少旸浅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比你更害怕,害怕失去你。”

  ……

  “我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我该怎么办?”

  ……

  “我想我大概什么都没有了。”

  ……

  姜越越疲倦至极,两只手却牢牢地圈住凌少旸的脖子,蜷缩在他怀里,很快睡了过去。过了好久,凌少旸才轻轻解开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将她轻轻放在chuáng上,盖好被子,关了灯,合上门。

  没有烟总有花(2)

  huáng小娥手术的结果很不理想,苗翘一直红着眼睛。手术结束当天,凌盛哲,凌少旸和姜越越都在,听到医生说的也觉得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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