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泽听罢顿时有些嘀咕,不知道肖寒找他做什么。
跑过去敲门进去的时候,肖寒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总管,你找我?”韩雨泽犹豫着关好门看了他一眼小心的开口道。
肖寒闻言回头,见是他才淡淡的道了句:“嗯,坐吧。”
韩雨泽看了看椅子,摇了摇头,肖寒也没勉qiáng,直接开门见山道:“服务生的工作不适合你,离开吧,”
韩雨泽顿时愣了,看向肖寒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肖寒移开视线道:“我知道你母亲身体不太好,所以你离开大三圆后到找到别的工作之前这段时间,每个月给你五块钱的生活费,如果不够你再跟我要。”
韩雨泽握紧了拳头顿时大声道:“我才不要!”此时他心脏跳的飞快,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急声道:“为什么要辞掉我?我能做好现在这份工作!”
肖寒听罢眼眸一暗,抿嘴看向韩雨泽道:“这还需要理由吗?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结果会怎么样?嗯?你还想被人剖皮剔骨,吃的一gān二净?总之,这种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明白吗?”
韩雨泽听罢猛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低头伸手飞快的抽出腰上的匕首说道:“不会,我有准备,我有刀防身。”
肖寒看到韩雨泽手里的刀时,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了会,续而抬头冷冷的问道:“谁给你的刀?张小三?”
韩雨泽下意识否定道:“不是,我自己的。”
肖寒yīn沉着脸走过去,把刀拍在桌上道:“先不说是谁的,你拿刀想gān什么?杀人?”
韩雨泽冷丁见肖寒这样,突然觉得有些胆怯,随即低声道:“防身用的。”
肖寒低哼一声:“单纯,来大三圆玩的熟客,哪个没见过点世面,以为拿把捅不死人的小刀就能吓唬人了?”
韩雨泽嘴唇嚅了嚅,半天没说出话来。
肖寒看了韩雨泽一眼,又瞥了眼那把刀说道:“果然是张小三的主意!大三圆是不是已经容不下他了?嗯?”
韩雨泽咬着嘴唇还想辩解,肖寒抬手指了指刀把上刻的那个张字道:“还嘴硬吗?”
看到那个字,韩雨泽把话又咽了回去,突然眼圈一红道:“这跟小三没关系,是我求他的,老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再给你填麻烦了。”
肖寒瞥了他一眼,沉默半响道:“若是以后再让你遇到昨晚的事,你要怎么办?”
韩雨泽手摸着衣角低着头。
肖寒道:“难道还要我出面帮你摆平?若是一旦我不在或有别的事,你又怎么办?”
韩雨泽瞥开脸倔道:“你放心,不会麻烦你,我自己能行……”
肖寒眉毛一挑道:“你能行?跑掉?或是让个男人上你?那是一辈子的污点,永远甩不掉的yīn影,为了这个工作值得吗?”
韩雨泽听罢眼圈泛红,半响咬唇说道:“你放心,做完今天的工作我就离开,不会再来了,但我不要你的钱,就算饿死了也不用你的钱。”说完qíng绪就有些崩溃忍不住的耸起肩膀。
这是他在肖寒面前第二次哭,说出那句话后只觉得心里空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了,父亲的失踪母亲的病,贫民窟艰难的生活,感觉一切都无比的绝望。
肖寒低头看了他一眼,指间动了一下,随即倚在桌边,屋里一时无话。
韩雨泽眼泪掉的越来越凶,肖寒耙了下头发,犹豫了下直起身走过去。
“……这份工作真的那么留恋?嗯?”肖寒在韩雨泽面前站定,眼神复杂的问道。
韩雨泽低头擦了下眼泪,半天才哑声道:“不是,因为找不到其它的工作,码头搬货也不用我……”
肖寒闻言看了他半响,突然伸出手指轻抬韩雨泽的下巴,韩雨泽的皮肤很通透细腻,脸上满是泪水,原本乌溜溜的眼睛此时更是红通通的惹人心怜,肖寒缓缓的用拇指摩挲了韩雨泽的脸,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无奈道:“怎么老是哭,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吗?”
韩雨泽挣扎开肖寒的手指,咬唇道:“才没有……”只是眼泪来的又快又猛,忍都忍不住。
肖寒笑了下,放下手说道:“明明很弱,脾气却又倔的要命,你这样怎么能做好服务生?”
韩雨泽顶嘴道:“我就是能做好。”随即想到什么垂下眼帘道:“我走了……”说完用袖子擦了下眼泪,转过身去。
肖寒见状一把拉住他,然后大掌将韩雨泽软乎乎的手包在里面,用力握了握道:“既然这么有自信,嗯,就再给你次机会,好好工作。”
韩雨泽听完一顿,转头看向肖寒,脸上还挂着泪珠神色有些疑惑。
肖寒从怀中抽出手巾扔给韩雨泽道:“出去时把脸擦gān净。”
韩雨泽犹豫的接过来,又看了眼肖寒,问道“我能留下了?”
肖寒倚在桌前看着韩雨泽,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宠溺,随后温和的点了点头。
韩雨泽这才犹豫着用手巾擦了擦脸,然后把手巾还给肖寒,肖寒摆了摆手道:“是新的,拿去用吧。”见韩雨泽看着他,便道:“怎么?嫌弃?”
韩雨泽握紧手巾摇了摇头。
出去的时候,张小三拉住他问道:“总管找你什么事?怎么说了这么久?”
韩雨泽忙说:“就是工作上的事,没什么。”
张小三眼尖看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忙道:“哪来的手巾啊?”
韩雨泽闻言匆忙把手巾折了折放在胸前的衣服兜里。
张小三奇怪道:“不会是总管的吧?他的手巾为什么在你这里?”
韩雨泽红着脸左右看了看:“唔,小三,那边有人叫,我过去了。”说完便跑了过去。
张小三在他后面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第二天,总管把大厅的几个人调动了下,让赵波管厢房,张小三调到赵波那片儿,而韩雨泽则是调到张小三那里,又另边调了个白班的管韩雨泽原来那片儿。
这样一调动,韩雨泽便离厢房位置远了,虽然上下楼的路程长了些,但是韩雨泽管的那片儿靠最里面,座位少人也少,比较清静。
张小三瞥嘴看向厢房道:“真是的,总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发生那种事应该让那个赵波滚蛋才对,现在居然还重用他,让他管厢房,那赵波的屁股还不扭到天上去了,这下可真是如鱼得水,久旱甘霖了。”
韩雨泽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赵波人还行啊,上次就是他去帮我找的总管。”
张小三嗤的一声道:“你傻啊,他帮你,他凭什么帮你?他那是在总管面前装好人,你看,他这马屁拍对了吧?包厢的猫腻多,谁知道他有没有多拿小费啊。”随即张小三骂道:“一天接二十个,牛屁股也都捅烂了!”
韩雨泽几次yù言又止,想为赵波说好话,但看着张小三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TT
11
11、第十一章...
刘若云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病已经好多了,虽然身子虚一些,但已经能起chuáng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每天还能踩一两个小时的fèng纫机。
当韩雨泽把第一个月挣的二十几块钱jiāo到刘若云手里时,刘若云看着手里的钱突然间觉得儿子长大了,想起以前那个老是躲在她的身后胆小的韩雨泽,和现在已经长的快有她高了的少年,心里顿时百感jiāo加的,觉得受的那些苦也算不上什么了。
韩雨泽把钱jiāo给刘若云便匆忙说了声去看书,借口上了楼,说起来他是怕母亲会究根问底的问他事qíng,刘若云曾不止一次问他,在哪里工作?做什么的?安不安全?韩雨泽一直在敷衍,他不敢告诉母亲实qíng,如果刘若云知道大三圆里的环境那么乱,肯定是不让他去的。
所以他只跟刘若云说,他是给人打工跑腿什么的,没什么危险,刘若云确实是有些不放心,但见韩雨泽gān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得心应手了,而且工资还出人意料的多,便不再打听,想他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即不惹事也不招人,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才对。
况且,她暂时和韩雨泽的父亲联系不上,以后能不能联系上也还是个问题,苦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韩雨泽早日适应这些也不是坏事。
昨晚上了夜班回来又看了会书,结果第二天起的有些晚,韩雨套上衣服匆忙的洗了把脸便往外面跑。
“雨泽,把这碗粥喝了再去。”刘若云在后面喊道。
韩雨泽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边跑边道:“来不及了,回来再说。”
刘若云端着粥在门口望了两眼,摇了摇头,以前让韩雨泽去肖老师那里上课,他总是磨磨蹭蹭,可去可不去的样子,可是这段时间刘若云却发现他积极的很。
刘若云想,看来那个肖老师教学还算有些水平的,他记得当初邓彪介绍说那个肖老师曾经是有名的学校招牌,这话看来不假。
韩雨泽跑了一路,到了地方还呼哧带喘脸颊通红,好在没有过点,肖寒见喘成这样子,就让他坐下缓缓气,起身给他倒了怀水。
韩雨泽在后面擦了把额头的汗,然后看向肖寒,肖寒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左右,身材匀称不胖不瘦,此时上身穿了件白衬衫,衬衫下面的扣子还掉了两颗,□黑色长裤,头发有点凌乱,整个看着有些邋遢,跟晚上那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和那身整齐的深色西装完全不同,这让韩雨泽有种错觉,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当他是老师身份时,脾气温和,韩雨泽不懂的总是会很有耐心的再讲上一遍,但是换成总管时,又是非常的严厉,偶有犯错时,那双细长的眼睛会眯成一条fèng,每说出一句话都会让人心惊胆颤。
而且韩雨泽有时感觉肖寒虽然住在贫民窟,穿得也是极其简陋,但却一点都没有“贫民”气,反而有种似曾相似的气息,让韩雨泽很想亲近,仿佛这个人能够理解他的处境,两个人是站在一个相等的地位上,更或者他们是一样的人有相近的生活环境或者是经历,具体的韩雨泽也说不上来。
肖寒坐了下来,见韩雨泽看着他发呆,随即低咳了声,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开始吧。”
肖寒的课每一节都是jīng彩的,给韩雨泽的感觉并不像是在讲课,而是在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节奏,有韵律,或者淡淡而来,或者微有波澜,或者跌宕起伏,或者扣人心弦,但无论是哪种都让韩雨泽觉得,这一小时总是过得飞快,刚刚还沉溺在里面便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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