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承坐在车里,双手按着方向盘,目光凝视着她。
何蔚子不意外他会找到这里来,官哲哲的叛徒行径她早料到了。
何蔚子下了车,叶斯承快步朝她走过来,他穿着她熟悉的那件savilerow手工定制的西服,胸口还有暗色的皇室图案,贴身的西服将他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
“蔚子。”他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我们谈谈好吗?”
正巧何蔚子也有话和他说,拎着两个大袋子看了他一眼:“上去吧。”说完快步朝楼口走去。
他跟在她后头,两人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她的鼻尖立刻嗅到了属于他的那股冷冷的香味。
进屋子的那一刻,叶斯承的眉峰不由地微蹙,这地方太小了,高度也不够,看上去很bī仄,室内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不会习惯住这样的地方。
“蔚子,跟我回去吧。”叶斯承开口了,“我们可以暂时分开睡,你没必要住在条件这么简陋的地方。”
“这里挺不错的,我住得很习惯。”何蔚子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叶斯承,他眉眼间有些淡淡的疲倦,身上也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每次他出差回来就是这样。
“你何必这样呢?就算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也可以找一处大一点的房子。”叶斯承认真道。
“我看不必了,等到我们财产清算好以后,我会卖掉属于我的房产再买一处新的,住这里只是过渡。”
叶斯承的眼眸急骤缩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看着何蔚子略微苍白的脸,沉吟片刻后开口:“蔚子,你要和我离婚?”
“对。”何蔚子说,“我们协议离婚吧,大家好聚好散。”
“这就是你这几天考虑的结果?”叶斯承问。
何蔚子点头:“是的,我决定离婚,叶斯承,我可以原谅你,但没法再信任你了,婚姻中没有信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我们结婚快六年了,一直相处得很好,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叶斯承说,“这些感qíng不会是假的,我们共同的经历不会是假的,你现在要一笔抹去?蔚子,我请求你别这样轻率地做出决定,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极力做好的,给你信任和安全感,我保证会做好丈夫这个角色的。”
“丈夫这个角色你一直做得很好,我给你打满分,但你想过没有,也许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的。”何蔚子说,“你看当年是我先喜欢你的,也是我主动向你表白的,还等了挺久,现在想想也够憋屈的,我不想再这么憋屈下去了。叶斯承,我们好聚好散吧,勉qiáng再在一起也不会快乐了,你不想我以后一直对你yīn阳怪气吧,你也不想我们以后一有争执我就拿你的错误说事吧,多累啊。”
“就因为这次的错误,你将我所有的全部都抹杀了,这对我而言公平吗?”叶斯承伸手按住何蔚子的肩膀,神色紧绷,语气沉沉中带着微急,“蔚子,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但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杀人纵火的量刑都可能有终止的期限,你就这样直接判了我死刑?”
“要是你犯的错是杀人放火就好了,我会等你到死的,偏偏你犯的错是一个女人最难以忍受的。”何蔚子说,“你背叛了我们的承诺,欺骗了我们的婚姻,你做出那样的事qíng之前就该明白有今天结果。”她顿了顿后说,“或许你没料到我会选择和你离婚吧,你可能觉得选择离婚这条路最得不偿失的就是我,因为我是弱者,所以你大胆地欺负我。”
“蔚子,我没想过要欺负你。”叶斯承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他修长的手在灯光下显得很白没有一点血色,神色越来越严峻,将她按在沙发上,“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和阮绪绪真的是个意外,之前完全没有……”
“没有意外!”何蔚子提声,“这世界上除了天灾还有什么意外?如果不是你放纵自己,她可能会接近你吗?就算是她主动勾引你,你如果不回应她,她能得逞吗?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比起她,我更恨你,因为她和我非亲非故,大可以伤害我,而你呢,你是我丈夫是我最亲密的人却来伤害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恨说明什么?”叶斯承一字字地说,“你以前总和我说爱和恨本质是一样的。”
“对,现在我恨你,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对你根本不会再有任何qíng绪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抵得过时间呢?”何蔚子吸了口气,“你别太自信了,其实从恨到淡忘也不是难事,我做得到。”
叶斯承俯身,双手按在何蔚子身上,目光又深又利,完全攫住了她的眼睛,她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像是被压了千斤的重,整个人被他一双手的力量钳制住,无法动弹。
他沉默了很久后说:“蔚子,我不会答应离婚的。”
“那我选择诉讼离婚,我会请律师。”何蔚子说。
“我们一定要闹成那样吗?!”叶斯承提声,“我不为自己的错误辩解,但我不觉得我们是无法挽回的,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我看得出你并不是不幸福的。”
“那你呢?”何蔚子反问,“你幸福吗?你是一心一意地和我过日子吗?”她说着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里一直有别人吗?本来我无所谓,gān嘛和一个死人去争那些没意义的过去,比起一个死人来我幸运太多了,我什么都得到了,我是winner,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赢得可笑又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多更党的尊严需要捍卫!比蔚子更nüè的是霸王一日多更党!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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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隔日是周六,何蔚子却早早地起来了,最近这段日子她睡眠质量很糟糕,短短一夜做了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梦。她起身洗漱完毕后到厨房做早餐,将从超市采购回来的面包片放进油锅里稍稍煎了一下,等到面包片的边边呈金huáng色再捞起,搁在盘子里。
昨夜叶斯承走之前对她说了两句话。
“蔚子,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蔚子,我需要你。”
……
何蔚子吃完了早餐,拆开新买的清洁布收拾屋子,一直忙到近中午,她才停下手中的活换了一套衣服拎着包出门,开车到医院看李沐。
李沐的炎症反反复复,qíng况有些令人头疼,因为炎症没彻底消退,取石手术也推迟了。
何蔚子进了病房,看见护工正将一个软软的靠垫搁在李沐背后,李沐半躺半坐,护工将一杯温水递给她。看见何蔚子来了,李沐笑了:“早上斯承来过了,他说反正要去公司处理事qíng就顺路来看我。”
今天一大早,叶斯承就来医院看李沐了,正碰上护工拿着一个塑料脸盆给李沐呕吐,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酸涩的味道,他完全不介意,让护工去把责任医师叫来,他自己接过脸盆,搁在李沐面前,一手拍着李沐的背,让她吐得舒服一点。李沐吐完后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叶斯承倒是很自然,轻声说了句没事,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还亲自将那满是秽物的脸盆拿到了洗手间。
“我问他你是不是在睡懒觉,他说难得的休息日让你多睡会。”李沐说,“斯承真不错。”
何蔚子拨了拨头发,坐到李沐chuáng边,待她喝完水将杯子拿过来放好。
李沐又说:“昨天你婆婆又来了,还帮我做了手脚按摩,我推都推不了,想想挺不好意思的,以后我也得多关心关心她,她一个老人家住在城北的旧房子里挺孤单的……”
李沐说了很多话,何蔚子时不时应两句,她咳了两声后继续:“对了,小徐医生很负责,每天都过来给我做检查,做得很细致,你有空得去谢谢他,不仅是他,科室里的医师也很贴心,等出院了我得亲自写感谢信给他们。”
何蔚子陪李沐坐了好一会,李沐打哈欠了,她将李沐放平,盖好被子,调了调室内的温度,然后轻轻出了病房。李沐的病qíng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烦,本以为炎症会在半个月之内消退,但事实并没有那么顺利,她想着走去医生办公室找徐湛谈谈。
隔着办公室的大玻璃窗,何蔚子看见徐湛对面坐了一个穿着优雅的女士,细细一看,正是徐湛的母亲,她在何灿和徐豫的婚礼上见过她。
今天是徐湛值班,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医生,母亲余筱华坐在他对面,bī着他喝她炖的汤。
“妈,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别总在汤汤水水里放这些中药材,我喝不惯。”徐湛蹙起眉头。
“多大的孩子了,还挑嘴呢。”余筱华笑了,“必须给我全部喝完,一滴都不需剩,我看你喝完再走。”
徐湛无奈道:“以后别来医院给我送饭送菜了,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谁让你总是不回家的?你有多久没出现在我眼皮底下了?”余筱华说,“你倒是说说看我除了亲自来这里,还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你?”
徐湛默不作声地喝汤。
“对了,湛湛,你别总是欺负人家小攀……”余筱华开始老话重提。
徐湛立刻放下勺子,打住她的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耿小攀,你们为什么总将我和她硬凑在一块儿呢?现在是社会主义,不搞封建主义那套。”
“小攀有什么不好的?她年轻,长得漂亮,家境又好,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都很单纯,没什么坏心眼,重要的是她死心塌地地喜欢你,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余筱华挑了挑眉峰,“湛湛,妈妈不是bī你啊,只是看你糊里糊涂总不开窍的样子忍不住提点一下,小攀是非常合适你的,你可得抓紧了,千万不能错过,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
“我不过才二十六岁,你怎么当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啊?”徐湛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再说了,耿小攀在你眼里很好不代表在我眼里也很好,各花入各眼,她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余筱华正要再开口,徐湛的余光瞟到了站在医生办公室外的何蔚子,他立刻起身走出去,何蔚子笑说:“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是关于我妈的病qíng。”
“没事,我现在就解答。”徐湛微笑,随即压低声音,“我正愁被我家老太太烦得脱不了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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