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用尽力气摔开他们的手,支起身靠在chuáng头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含糊不清地问,“gān什么……”
短短的几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身上顿时又出了一层汗,刚刚支起身,汗水就顺着额头一直滑到锁骨凹陷的深处,他微垂着眼,看上去很脆弱,却带着明显的拒绝靠近的气息。
“喂喂!”男人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清楚,是我们。”
宋清又喘了几口气,睁开眼看着前方,他大概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影是谁了,或者说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中,他如困shòu般低低的嘶吼道,“向哲夜,我早晚有一天会宰了你……”
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浴室接了一杯凉水然后在祁磊的惊呼中直接从宋清的头顶倒下去,放下杯子,男人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发抖的身体,动作近乎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好了,这次你可以看清我了。”
祁磊从刚才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说他喜欢宋清吧,可他刚才看到那幅“换了别人也一定忍不住”的图画一点反应也没有,说他不喜欢宋清吧,可是谁能对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程度,刚刚在心底勉qiáng当作他是因为医德在作祟,那毫不留qíng的一杯凉水就彻底推翻了他的想法,再加上之前在电梯里奇怪的宣言,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和宋清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而现在,当看到宋清清醒后乖顺的、毫不怀疑的将男人递过去的药一口吞下,他就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宋清揉了揉额头,任由男人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回答道,“他叫卓炎,在追我哥。”
虽然相处时间短,可祁磊却知道他的背景,而且是整个公司里除了幕后老板外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所以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哥”指的是谁,他瞪了男人一眼,“你不是说是他的追求者吗?”
“我这不是害怕毫无还击之力的小白兔被吃了吗,”卓炎摊摊手,语气很欠揍,“而事实上要是没有我他这会估计正在被吃中。”
“你……”祁磊被戳中要害,更加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卓炎对他森然的目光毫不在意,低头掖了掖被子,眼角扫过chuáng和chuáng头柜的fèng隙,顿时“咦”了一声,弯腰抽出夹住的文件夹,歪着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宋清向那边看了一眼,垂下眼,“是左安俊给我的向哲夜的资料。”
“打开看看吧。”卓炎笑眯眯,一副说了就算的语气,祁磊挑了挑眉,也凑了过去。
第25章沉默
安静的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卓炎早已走到阳台去抽烟,而祁磊仍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带着过度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他紧了紧嗓子,声音有些不稳,“这怎么可能……他简直……他简直是疯了!”
资料简单介绍了向哲夜的身份背景以及以前的风流史,接着就是那场轰动一时的、关于向哲夜和桑明澈之间的恋qíng。
那时的向哲夜还是个在风月场寻求美女与刺激的恶魔,那时的桑明澈参加了中国秀的比赛,顺利晋级八qiáng,粉丝数万,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时的桑明澈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自十五岁开始就自己生活了,学费生活费也都是自己打工赚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却是风平làng静,有几个谈得来的哥们,偶尔一起出去喝喝酒,看看美女,一晚上就混过去了,他的打工道路一直很顺利,没受过什么大挫折,身上还带着大学生的清慡的张扬气质,加上他不可一世的xing格,帅气的长相,给人一种灵气bī人的感觉,流光溢彩。
后来他受朋友的鼓动去报名参加了中国秀,再后来他因为在中国秀遇上的恶劣评委而心qíng不好去酒吧喝酒,继而在喝醉的qíng况下碰上了向哲夜。
此后的世界,再也不同了。
关于二人迅速坠入爱河外界有太多的说法,也有太多的争议,可故事中的主角,旁若无人的生活在幸福的世界,感qíng不断升温。
资料里夹杂了很多二人在一起的照片,祁磊震惊的看着它们,诧异那个恶魔竟也能露出这种表qíng,他们的幸福,哪怕事隔一年后的今天透过照片也能感觉的到。
外界的讨论持续不断,慢慢分为三派,一派坚持认为向哲夜还是玩玩,他肯这样对待桑明澈不过是因为追他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一派认为向哲夜是真的,而桑明澈则动机不纯,还有一派认为二人的感qíng是真的,因为表qíng眼神都骗不了人。大家讨论的越发激烈,都在等着时间为他们做最qiáng有力的证明,只可惜上帝并没有给任何人机会,jiāo往的一个半月后,桑明澈坐的游艇在海上发生意外,爆炸了。
得到消息后向哲夜扔下手里的工作立刻派人去海上搜救,整日整夜的站在游艇上等消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任谁劝都没用,然而在出事的一周后,周围小渔村的渔夫在捕捞上来的鲨鱼肚子里发现了属于桑明澈的戒指项链以及少许头发、碎ròu和碎骨,经过验证DNA,确认是桑明澈。
资料里夹杂了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那是向哲夜刚到现场时被抓拍的,照片里的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望着五步之遥的现场,那里正有人小心翼翼的从血腥中取出属于桑明澈的遗物,他呆呆的站在那儿,脸上是一片麻木,眼神空dòng,看上去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就好像这里本来就不应该有他,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不真实的梦,他其实并不存在于这里,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你看到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空壳,一个假象,一个人偶,就好像你看到的这个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之后的时间,白日里向哲夜依旧是企业的大老板,他狠辣的作风变得更加犀利,让人闻风丧胆,到了晚上,他不停的穿梭在风月场,从不被qíng束缚,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他,唯一不同的便是换伴侣的速度比以前更加快了,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资料里列出了许多他与新欢在一起的照片,每张照片上向哲夜的眼睛望的方向都不同,左安俊用红色的记号笔标记了他望的方向,然后在旁边附上一张桑明澈的照片,在同样的部位画上记号,你会发现被标记的地方很像,有时甚至相差无几。
这个男人正在疯狂寻找桑明澈的影子,要么是眼睛,要么是发质,嘴唇鼻子耳朵甚至哪怕是一节手指都能被他看中,然后他在短时间内认清他们和桑明澈的不同,迅速离去,寻找下一个人,有时一晚上甚至连换好几个人,有时遇见的人早有伴侣,而他一概不管不顾,经常惹一大堆麻烦。
这个男人马不停蹄的身影让人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只要他找的慢了,那个人的影子就模糊了,只要他累得想歇了,再一转身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所以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害怕那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你看着他,就好像那个人其实并没有死,那个人还活在他的周围,活在他的一呼一吸中,在他的灵魂最深处连同他的命,一起存活。
他找来找去,周围全都是他的影子,又全都不是他的影子,到最后连自己都要绝望,那个人究竟存不存在,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他的世界究竟有没有过这样一个人,这个让他曾经用尽全部生命去爱的一个人。
这个男人几乎在以一种绝望的方式生活,不断穿梭在梦境与真实的边缘,似乎快要燃尽整个灵魂,简直是疯了。
资料最后附了一句话,有些人从见面的第一眼起便注定是一生,向哲夜和桑明澈就是这种人,尤其是对于骨子里一向冷漠的向哲夜,冰冷的心一旦复活便不会改变,从此以后,他的心就只属于那一个人。
“左安俊给我这个就不怕我同qíng心爆发反而更加不可自拔吗?”死寂的沉默后,宋清嗤笑一声将资料扔向一边,他身体的温度还是很热,头也快要涨裂,看了这些资料后他的意识更加混乱,几乎要丧失神志,“走吧,让我睡会儿。”
祁磊点点头去叫卓炎,后者已经从阳台走回卧室,“让我留下吧,我是医生还能照顾你。”
祁磊闻言望向宋清,见他点头后便起身独自离开,不一会儿就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卓炎从门口走回卧室就见宋清靠在chuáng头,墨色的眼深深沉下去,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仿佛恨不得将它撕碎,他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在极力抑制着什么,发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尖锐,仿佛是硬生生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bī出的,咬牙切齿,“一个……一个死人……你还记着他做什么……”
卓炎靠着房门,安静的看着他,听着那个声音中包含的极度的厌恶、憎恨和一些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不安和恐惧,慢慢开口,“我们是不是误会了?”
“不可能!”宋清的声音几乎算得上嘶吼了,他揉着发疼的太阳xué,努力喘着气试图平稳自己的qíng绪,沉默好久才沙哑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可这些也是事实,”卓炎指着被他扔在地下资料,“这些都是真的,他现在真的很痛苦。”
“那是他罪有应得!”宋清低低的咒骂,“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现在立刻回英国,看着他痛苦我比任何人都高兴!”
“你真的这么想吗?”卓炎看进他眼底的最深处,“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就没想过如果这是误会……”
“别说了卓炎,别说了……”宋清打断他的话,单手捂着脸,剧烈的喘息着,半晌后他沙哑道,“炸弹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出事当天伯哈顿的潜艇就在附近,他们并没有采取救援而只是匆忙的捞走了半块炸弹碎片不是么?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了要销毁证物。”他在chuáng上躺好,望着天花板,“如果不是我哥恰好也在附近正好捞走了另半块碎片,这一切真的算是天衣无fèng了。”
“就算那是真的他现在也一定后悔了,”卓炎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而且生不如死。”
回答他的是宋清永久的沉默。
第26章好戏
宋清在chuáng上昏睡了两天后终于恢复了jīng神,这个人自出事后就直奔陵园,根本不知道那混乱至极的一天,更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大大小小的多角恋八卦已经满天飞了,而无数的记者在寻找两天、猜测两天都无果的qíng况下,将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瞄向了今晚举办的服装秀,这个服装秀是国际有名设计大师的退役之作,当晚展示的衣服将会全部拍卖,所得资金将捐赠慈善机构,龙卷风事件的几个人全部在列,而宋清因为模特出身的关系特别邀请来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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