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哲夜不答却说,“你好像很喜欢明知故问。”
宋清的心又是一紧,这个回答无疑是指那个人就是桑明澈,就是他。可现在的qíng况让他如何再相信,他又不死心的问,“你很爱他吗?”
“他的事我为什么要和你分享?”这次向哲夜没有如他所愿老实回答,他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头在他的唇上舔了舔,趁他发愣之际将酒杯从他手里拿走,说,“真想知道就想办法让我开心,兴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他放开他起身将酒杯放回去,这个家伙一年内做了这么多手术身体一定还没养好,喝酒无益,当然这话向哲夜是不会对他说的。
“不早了,去睡吧。”向哲夜说完便自顾自的向卧室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将客厅的灯打开。
身后响起轻微的关门声后周围就只剩下一片死寂,宋清怔怔的坐在原地,嘴唇上还残留有温热的触感,轻轻的、麻麻的,灼热的……全是那个人轻描淡写留下的杰作,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前心脏的部位,那里除了阵阵狂跳带起的灼热外,还有这一年来时常伴随他的,刻在灵魂最深处永不能消磨的,无比熟悉的,锥心的……钝痛。
我果然很失败,宋清望着窗外的霓虹,轻轻地闭上了眼。
第43章沉重
“早啊~”
向哲夜一觉醒来推开卧室的门后,就听到了想念的声音,尾音拉得长长的,带着少许甜蜜的味道,他怔了怔,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宋清站在餐桌前,一边将早点放好一边笑眯眯的冲他打招呼,好像因为也是刚睡醒不久的关系,他的头发有些零乱,下身还穿着睡裤,上身只随意套了一件宽领的棉布T恤,线条优美的锁骨露了大半,向哲夜走过去坐好,看着jīng致的早餐微微挑了挑眉,接着一言不发的吃起来。
宋清笑着在他对面坐下,“味道怎么样?”
“不错。”这家伙难得的贤惠一下,向哲夜的心qíng大好,毫不吝啬的夸奖。
当然这短短的两个子用的是他一贯冷漠的语气,脸上也依旧是面无表qíng,宋清撇撇嘴,也吃了起来,心里不禁嘀咕,又是面无表qíng,老子辛辛苦苦起个大早大爷您就不能赏脸笑一下啊?若是换到一年前,同样的场景,向哲夜定会走过来笑着给他一个热吻,再说一大堆好话,可换了今天就这样,差别就那么大么?老子明明是一个人,是同一个人!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宋清抬眼扫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向哲夜,心里不禁又生出巨大的悔恨,这么放心吃,早知道就下药了,上了他之后就逃回英国,成为成功上他的第一个人也会被他记一辈子,省得自己在这里làng费时间,甚至还落个得不偿失的结果。
向哲夜坐在对面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将他内心的想法猜了个大概,忍住想过去揉揉他的冲动,一张脸仍是波澜不惊。
糙糙结束早餐,宋清忍着腹诽出的内伤,起身收拾桌子。
向哲夜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这人一副懒散的模样,趴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着杂志,连衣服都没有换,纯棉的布料软软的贴在身上,后颈露出的皮肤白皙滑腻,勾着形状优美的弧度隐没在领子深处,他眯了眯眼,走过去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嗯,”宋清又翻了一页,“我亲爱的经纪人给我发短信说他要去办点事,而我这段时间也太忙了,所以他就说要给我放一段时间的假,让我休息休息,唉,难得他有这么好的心。”话说不仅是祁磊,连卓炎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都搞什么名堂?
那句“亲爱的”让向哲夜的脸黑了黑,不过宋清趴着所以没有看见,“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完全向哲夜式的肯定语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至于露出欣喜地意味,没办法,只要想起这人的身边时常有祁磊和那个不清不楚暧昧的护卫陪着,他就恨不得想把那些人全部打包扔进太平洋去。
“是啊。”宋清懒洋洋的答着,完全不知道身旁这人的内心活动,末了抬起头,斜着眼看了看他,一双眼极其困惑,“你还不走?”
忽视掉他眼中“嫌弃”的意味,向哲夜努力忍着想留下来的冲动,挣扎了半天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响起轻微的关门声,宋清无聊的将杂志扔到一边,撇撇嘴,嘀咕道,“还真的走了……”他说着站起身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笑眯眯的走到向哲夜的卧室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装潢摆设还是同一年前的没什么不同,宋清进门后第一眼就是那张奢华的大chuáng,蓦然想起一年前在这张chuáng上的种种疯狂,表qíng瞬间狰狞了一下,接着他便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看,连柜子都好奇的打开来看,再然后,他就呆立在原地没了动作。
他的东西几乎、几乎全部都没有变过,甚至连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同一年前的一样,就好像资料上形容的那样,他这个人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向哲夜的世界生活,甚至有种永不消亡的感觉,如若这些都是真的,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一年来向哲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是为什么对于这种明显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他却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饶是他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将回国后的一切都算计好准备好,也从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个qíng况就好像要把他计划很久的报仇全都否定了一样,要把他带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轨道上,让他一时间只能茫然无措。
宋清站了很久,久到时间在这里都跟着模糊了,好像所有的事qíng都摆脱了时间的束缚,他甚至听不见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变得麻木僵硬,关节肌ròu传来绵长的拉伸,仿佛年代久远的木质大门缓慢打开的声音,沉重而冗长。
很久很久后,宋清缓缓抬起了胳膊,麻木的关节立刻传出清脆的“咔嚓”声,然后他抬起手,重重的、缓缓的捂住了脸,似乎还怕自己泄露一丝不该有的qíng绪。
他不能让自己露出一丝心软的表qíng,不应该是这样,宋清想,你不想要了、不懂珍惜的时候就可以想扔就扔,如弃糙芥,现在你懂得珍惜了、后悔了、痛苦了,我就会心软,就会跟着痛苦,就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来,好马还不吃回头糙呢,我这样也太贱了!仅有的自尊在苦苦支撑他的意志,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胸腔的浊气缓缓吐出,脸上恢复波澜不惊。
他把衣柜关上,将自己进来的痕迹努力去除,然后向客厅走去,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在要出卧室门时,他只觉前方的景象全都在空中变得扭曲翻转,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ròu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四肢也不受大脑控制,这种状况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然后他只觉眼前一黑,等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而时间又不知是过去了多少。
宋清怔了怔,思绪一点点回来,他揉了揉磕到的头,慢慢站起来,身体的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他扶着墙勉qiáng走回自己的卧室,然后靠着门一点点滑了下去。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如果你非要坚持,那么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出现晕厥现象是最晚的治疗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如果还不接受手术,那么你活下去的希望将微乎其微……
上午的阳光透过卧室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形成的光柱里依稀可以看见无数细微的尘埃上下翻滚,其中一道光柱打在了卧室门前坐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下垂,盖住了眼中大部分qíng绪,而那本该灼热的光柱,因为他的沉默,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冷了。
第44章替代品
向哲夜回来时屋子是一片漆黑,他原本想早点回来和宋清一起吃,却因为下面一个部门出了状况,所以不得不留下忙到现在,晚饭也只是随便解决,他本来想给宋清打电话,就像上次那样告诉他不用等他吃饭,但想想又觉得太罗嗦,而那个人也不可能饿着自己,于是就打消了念头,只是饶是他再怎么猜测这家伙正在做什么,也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qíng况。
向哲夜打开灯,看着依旧是早晨那身行头,此刻躺在贵妃椅上不省人事的人,又看到一地的酒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脸色就沉了下去,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个混蛋才好多久就酗酒!不想活了!
他yīn着脸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然后伸手毫不留qíng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宋清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皱着眉,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向哲夜的脸部特写,他想也没想的闭上眼,扭头开口道,“滚。”
投到身上的目光越发冰冷,宋清本能的打了个寒颤,猛然坐起身,身旁的向哲夜还在看他,这才知道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顿时笑眯眯的力挽狂澜,“呵呵……哎呀,你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歇会……”
向哲夜的脸色却没有因为他的笑容而改善,反而越发yīn沉,这家伙现在很清醒,也就是说这些酒是上午喝的,也就证明这个人从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吃过饭!向哲夜的眼神越发冰冷,有一霎那他想就把一切都说破然后冲过去将他bào打一顿,之后皆大欢喜,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进厨房。
想他从小生活在优越环境下的少爷,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可自从认识了桑明澈后他的世界就全被打乱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qíng接二连三的变成现实,就比如做饭这件事,他们刚在一起没几天他就学会了做饭,没办法,试想你心爱的人因为你不会做饭而满脸鄙夷的看着你时你会有什么反应?虽然你知道这人自己不做是因为太懒,虽然这个懒人正一副大爷的样子懒洋洋的摊在chuáng上对你指手画脚,虽然他天经地义的模样恨不得让人冲过去将他bào打一顿,可谁让他偏爱上了这个混蛋呢,不过也不能指望他做什么山珍海味,学了几天他也就会了熬粥煮面。
宋清在他转身时缓缓收了笑容,脑袋传来的疼痛和一地的酒瓶让他的思绪回到上午睡过去的前一刻,那时的感觉又翻上来,他只能怔怔的坐在那发呆,直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眼前时才回了神。
宋清挑了挑眉,感觉肚子也饿了,拿起筷子吃起来,“唔,味道一般。”厨艺比一年前差了点,不过独特的味道还是没变,唉,这人说过这辈子只做饭给他吃的,现在虽然还是他,但实际上不是,心里难免会有些疙瘩,男人在恋爱中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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