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什么?”湛明澜反问,“怪你用qíng不专,朝三暮四,还是怪你为兄不仁,引诱了弟弟的小女友,或者是怪你将名义上的妹妹当成一个工作机器,要求甚严,诸多苛刻?”
言敬禹轻笑了一声,手依然按在湛明澜肩膀上,大拇指拨开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姿态有些亲昵:“列了我这么多罪名。好,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一个好qíng人,也不是一个好兄长,只是一个对下级要求苛刻的老板。不过,澜澜,你用不着躲着我,毕竟我们还有一定的关系,在公在私都避不开见面,你躲也躲不过去。”
“你想多了,我没有躲你。”湛明澜后退了一步,伸手将他按在肩膀上的手拨开,“只是不想见你而已。”
“原因?”
“你问为什么?”湛明澜冷笑了一下,“你倒是说出一个我想见你的理由?”
“看来我是真的惹你讨厌了。”言敬看着湛明澜许久,突然问,“你有了新的jiāo往对象?”
“这很正常,我都二十七了,同龄的人都结婚了,我该有男朋友了。”湛明澜说。
言敬禹静默,在灯光下,他面如冠玉,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眉峰微蹙,然后淡淡地说:“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对男人别一味地讨好,他们很可能会得寸进尺,不拿你当一回事。”
这是很久以前,他对她说的话。
湛明澜突然笑了,点头:“您不仅和我说过,还切身教导了我,我已经学会了。”
“好。”言敬禹菲薄的唇勾起一个笑,“你清楚就好。”
“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湛明澜下了逐客令。
言敬禹径直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博俊的xing格并不适合从商,如果有可能,你再劝劝他,他放弃所爱的建筑学未免太可惜。当然我是客观地说出对这事的看法,并不存有其他私心。”
湛明澜不语,她不知道言敬禹这番话有几分真,不过关于湛博俊放弃建筑学而从商这事上,她的想法和言敬禹倒是一样的。
只是湛博俊这次是铁了心地要做出一番成绩给众人瞧,他每天在公司里的时间不低于九小时,连午休时间都抱着销售的书啃,整个销售部的经理和职员对他有这样的表现都大为意外,连殷虹都没料到儿子会这么有拼劲,私下和湛明澜说:“虽然博俊放弃当建筑师很可惜,不过以他现在的劲头看,是真的想做出一番成绩给我们瞧瞧,我们应该支持他,毕竟一个人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博俊还这么年轻,重新选择自己想做的事qíng,也不是不可以的。”
殷虹至今不知道华筠那事在湛博俊心里造成的伤害,只是单纯地以为儿子越长大越好qiáng,有了野心,想证明自身价值,这对她而言也不是十分的坏事,毕竟在她看来,男人有些功利心也属正常,况且若湛博俊在启铭扎根,算是子承父业,如果湛弘昌还在世,也不见得会反对。
湛明澜默不作声,不知该怎么和殷虹说这事。
“对了,澜澜,你最近有没有新认识的朋友?”殷虹开始旁敲侧击。
湛明澜知道她想问什么,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一个吧。”
殷虹立刻大为惊喜,反问:“真的?他怎么样?年龄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是本地人?”
湛明澜咬了一口土司,再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等有谱了再告诉你吧。”
“好,我等着,只要你肯行动起来就好。”殷虹笑眯眯地看着她,又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你和博俊的婚事,尤其是你,你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如果有适合的对象,就该好好把握住。至于博俊,诶,我上回开玩笑说你什么时候给妈妈娶一个媳妇回来,他就不高兴了,竟然说十年内都不考虑谈恋爱,我一听差点傻了,问他为什么,他不肯说。不过他嘴上不说,我心里是明白的,他还惦记着以前那个女孩呢。”
提到华筠,湛明澜嘴角的笑容满满隐去。
“那个女孩其实挺不错的,文文静静,乖巧懂事,看起来也没有多的心思,虽然家境差了点,但我和你爸向来不看重门第这东西,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就好,所以那会我也蛮高兴的,博俊第一次找到那么喜欢的女孩子,整日笑嘻嘻的……只是可惜没维持多久,诶。”殷虹想起华筠,还是忍不住感慨。
“妈,我吃好了。”湛明澜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指,“去公司了。”
“好,开车小心点。”
上车后收到了封慎的短信,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今天天气不错。”
湛明澜心里“呃”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
侧头看了看窗外,发现果然是一个好天气,淡金色的阳光洒在玻璃窗上,晶莹的彩色缓缓游移,她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觉得他这条短信也不是废话,好天气的确直接影响一个人的好心qíng。
譬如现在,她觉得jīng神抖擞,烦乱的思绪都停下来,安静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封慎发这条短信的时候,人就坐在元嘉集团第二十七层的办公室,处理事务,因为公事繁忙,他昨晚是睡在办公室的,清晨五点就起来继续投入工作,喝咖啡的时候,突然看见窗外的好天气,想到了湛明澜,便发了条短信给她。
“今天天气不错。”
过了一会,她回复:“太阳照得我好舒服。”
他看着“澜澜”两个字,微微笑了一下。
十点多的时候,凌腾来元嘉见封慎,两人谈了很久的新能源计划,到了午餐点,凌腾邀请封慎到对面的商务酒店二楼吃饭,封慎没有拒绝,很随意地和他一起走下去,边走边继续聊公事,到了酒店二楼,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包厢里已经有个人在了,正是穿着jīng致的凌小筑。
“哥……封慎哥哥。”凌小筑笑着打招呼。
封慎微笑颔首。
这自然是凌腾安排的饭局,为了给妹妹制造机会。
果然中途,凌腾借口出去抽根烟,包厢里只剩下封慎和凌小筑,凌小筑大着胆子问:“封慎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吵?”从刚才到现在,她说了不少话,还和凌腾斗嘴,余光时不时地瞟封慎,他的视线一直没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不会。”封慎浅笑。
短短两个字让凌小筑刚壮起来的胆子又急速缩小……她都快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自己难道很丑?不对,大家都说她漂亮可爱,自己难道气质很糟?不对,大家都说她清新可人,自己难道说错话了?不对,大家都说她既然说错话也俏皮可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凌小筑百折不挠,又尝试说了几件趣事,封慎听后不外乎淡淡地评价“不错”“挺有意思”“嗯”用词吝啬到让人后背起了阵阵寒意……凌小筑最终噤声,闷头啃青菜。
用完餐,封慎回了元嘉,凌小筑立刻将委屈诉给凌腾听。
凌腾听了后说:“这样吧,过段时间让妈妈陪你去封家正式拜访一下,顺便让她向封慎奶奶提出我们的想法。”
凌小筑面色犹疑,毕竟由女方提出联姻事宜,真的很没面子。
“你不想嫁给封慎了?”凌腾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告诉你,像封慎这样眼界高,xing格偏冷的男人,你一味矜持下去是没多大效果的,还不如由长辈出面,直截了当地提出想法,成功几率会大很多。毕竟封慎年纪不小了,他奶奶催他的婚事也催得紧,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适合结婚的对象?”凌小筑反问,有些失望,“只是为了结婚吗?”
“爱qíng和婚姻是两回事,你以后就会清楚了。重要的是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他自身条件好,封家又是大家族,你如果能嫁进去,是最好不过的了。”凌腾笑了一下,“嗯?”
“我是很喜欢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凌小筑的声音因为羞涩慢慢弱了下去。
“这样就好。”凌腾搂着她的肩膀,“好了,别愁了,笑一个。”
*
湛明澜正在午休,手机又震动了,她打开一看,是封慎的短信:
“中午按时吃饭了吗?”
当她是个孩子?
“当然。你呢?”
“朋友请客,吃得还不错。”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闲聊了很久,湛明澜的余光瞟到了窗外的大太阳,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外面的阳光,发给他,主题是: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
过了一会,封慎回复:
“那澜澜心qíng不错?”
“……嗯。”
“是因为天气好,还是因为和我聊天?”
“……都有。”
“原谅我的流氓行径了?”他突然问道。
那日在餐厅包厢里,他对她动手动脚,大肆揩油,她虽然没有扇他一个耳光,但作为一个女人,再狂放也有尺度,她始终有些尴尬,末了,他笑说:“是我有些急了,我向你道歉。”
显然,并不是真心诚意的“道歉”。
她不知该回什么,说起来他的流氓行径也是她默许和纵容的,现在说原谅不原谅也怪矫qíng的,想了想随便敲了个表qíng过去。
封大公子显然不懂得发Q版表qíng,回复了句:这挺有趣的东西是表示什么意思?
……
她停顿了一下,发过去:封慎,你介意我现在对你没有你对我的那种感觉吗?我不能骗你,也不想骗你。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就此结束。
直到这天下班结束,他都没有回复。
后面的几日,他也没有联系过她,似乎冷冷地消失了。
不过,他的决定在她意料中。毕竟没有人愿意愿意充当填补对方寂寞的角色,任何人的感qíng都是金贵的,言敬禹看贱了她,她不能因此看贱别人的感qíng。
诚实,坦白对待他,是一种尊重。
*
又一个周末,湛明澜陪几位新加坡的贵宾到马场骑马。
期间,有一位女贵宾提出和她赛马,她慡快地答应了,指了指远处的小山坡:“从这里开始,到那个山坡。”
有朋友做裁判,一声令下,湛明澜的马和那位贵宾的马飞快地冲了出去。
湛明澜很小就学骑马,还是言敬禹教的,那会,他抱着她上马,教她握缰,和她共骑一匹马,也会带着她飞驰而去,让她感受那风驰电掣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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