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湛明澜读手机里的冷笑话逗他,他反应淡淡的,到第十个冷笑话的时候,她挫败地叹了口气,侧过头,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寿星,来,笑一个。”
他笑得很淡,敷衍的意味很浓。
“我知道你在不高兴。”湛明澜顿了顿后说,“你觉得我在逃避是吗?因为没放下,所以逃避?其实你错了,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将时间làng费在没意义的事上,今天是你的生日,难得的有两人世界,何必要去理会其他人呢?再说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真忘得差不多了,你不信啊?……要不要我挖出自己的心给你看?心里只有一个……我老公。”
兴许是她ròu麻的qíng话有了效果,封慎紧绷的面色稍霁,笑容加深了一下。
下一秒,他打了方向盘,转了弯,将车开进一条静谧的小路,停下后,侧身过来,似笑非笑:“哄我呢?”
“真心话。”湛明澜立刻说,“比金针菇还真的话。”
他一手撑在方向盘上,一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嘴角的笑意褪去,认真道:“我承认我在嫉妒,很嫉妒,控制不住。”
“你没必要嫉妒的。”湛明澜放柔声音。
“只要想到你喜欢过他,和他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就嫉妒。”他的手指慢慢摩挲她的下巴,声音醇醇,一点点叩击在她耳膜上,“所以我想让他难受一下,让他看清楚,你现在是属于我的,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你gān嘛……那么幼稚呢?”湛明澜哭笑不得,随即吸了吸鼻子,也正色道,“男人都这样吗?”
“男人的占有yù都很qiáng,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那我该怎么做呢?让你别那么……嫉妒?”
他靠过去,手掌托住她的下巴,唇温柔地擦过她的唇,然后细细密密,深入地吻她。
用行动表示,这样可以抵消他的不悦。
吻了很久,他松开她,黑而亮的眼睛很专注地落在她脸上,黑暗中,像是两簇火苗似的,bī迫她正视他,一直看他,只能看他。
湛明澜伸手摸着他的眉眼,沿着他的眉骨到鼻梁到唇,一点点描摹,边说话:“我没有将你和他比过,真的。你是唯一的……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包括生命的人。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是感动居多,因为你对我太好……但后来真的不是,你身上有我一直渴望的东西,坚定,清澈,纯粹,qiáng大,用心……我无法不为你心动,现在,只要想到身边有你,我很幸福……所以,请你多信任我一点,可以吗?”
他的眼眸慢慢变深,久久地看着她,最终说了一个字,好。
回家后,洗完澡,湛明澜拿手机去充电,看到了一条未读短信。
发信人是言敬禹。
“看到我就要逃?怕我说什么,让他不开心?”
湛明澜面无表qíng地删除这条短信,将手机放入充电器卡座上。
周一中午,在启铭的茶水间,湛明澜正将磨好的咖啡粉倒进瓷杯里,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身子,取了柜子第二层的茶叶罐,男人的胸膛无意中擦过她的背,热绵绵的感觉。突如其来的肢体bī近,让她有些不适,视线落在那手腕上的飞陀轮时,就知道是谁了。
言敬禹轻松地取下茶叶罐,打开,用小银匙挖出一勺茶叶粉,放在杯子里。
“那天晚上走得那么急,不会是因为看见了我吧?”他平静的语气中带了一些揶揄。
“不是。”湛明澜言简意赅。
“连招呼都不打,当做没认识一样。”他手持壶,往杯子里加了热水,立刻满室的金骏眉香味,手掌扣住杯口,热气从他修长的手指间升腾起来,停顿很久才抬眸看她,笑道,“澜澜,我就这么惹你讨厌?”
湛明澜淡淡地看他一眼,轻哼了一下,没说话,迅速泡好了咖啡,端起来往外走。
他淡淡地抿了口茶,继续道:“我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最近越来越怀念以前的你,以前的你挺可爱的……总喜欢跟在我后头,甜甜地叫我哥哥,怎么现在如此生分了?”
“言敬禹。”湛明澜直言,“说话别这样不冷不热,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不需要我再提醒你我们现在的关系仅限于工作吧?还有,以后没事别在晚上发给我短信,如果被我老公看见了,会造成误会的。”
“怕他误会?”言敬禹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放下杯子,懒懒地抱臂,“你没有和他坦白过我们以前的事qíng吗?”
湛明澜冷冷地看他:“你以为我们会避讳你不谈?你太高看自己了吧,谁没有过去呢?既然结婚了,就有义务向另一半坦承和jiāo代,我早和他说过了,他不介意。”
“不介意?”他垂眸看着她,眼里浮上笑意,“包括我们常常同chuáng共枕?”
湛明澜沉默。
“澜澜,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晚上总喜欢拿着枕头跑来我房间,和我一块睡,忘记了?”
“你什么意思?”她冷言反问,“有什么话就直说,别一直不冷不热的。”
言敬禹收敛了笑容,直直地看着湛明澜,眼眸里的揶揄消失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这样被人躲来躲去的嫌恶的感觉。”
“你也知道自己被嫌恶啊?”湛明澜冷笑,“其实还好,对你,我现在没多大的感觉了,所以昨晚看见了,也没觉得非要打招呼。”说完抬腿,跨过他伸出的长腿,走出了茶水室。
言敬禹很平静地看着她的身影,过了好一会才抿了一口茶,兴许是茶味很苦,他蹙了蹙眉。
回到办公室,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打开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言总,坏消息,huáng书记出事了。
就在前一个周末,市委书记huáng渊石打网球归来,亲自驾车行驶在西郊路段的时候,和一辆横穿公路的摩托车发生碰撞,造成对方一死一伤,当122jiāo通事故处理车赶到现场时,他们看见守候在现场的驾驶员并非huáng渊石,是一位姓陆的司机,该名司机称自己是肇事者,而据伤者的口供,撞翻他们的并非这位姓陆的司机,而是另一位穿灰色Polo衫,梳油背头的中年男xing,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描绘的形象特征和huáng渊石一模一样。
省jiāo警总队正在调查此案。
此事已被渲染开,在网上成了议题,huáng渊石被推倒风口làng尖,对他不利的舆论一波又一波,有人开始爆料他在S市有五处房产,明面上的qíng妇就有三个,个人作风存在严重问题。
言敬禹点开了相关的网页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qíng况对huáng渊石非常不利,再静静看了看那条短信,眼眸越来越冷。
晚上,言敬禹洗了澡,躺在chuáng上,漫不经心地抽烟,偶尔看看chuáng柜上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伸了伸腿,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敬禹哥哥。”
华筠走了过来,坐在他的chuáng沿,伸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柔声道:“是不是很累?要不要我煮一碗面给你吃?”
“不饿。”
华筠见他又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他,他冷眼看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滑入自己的浴袍,往自己腿间的热源探去,待她开始动弄起来,他缓缓闭上眼睛,仰了仰头,嘴里呼出淡淡的烟雾,脑海里竟慢慢升腾起另一张亲切熟悉的脸,仿佛就在他身边,亲昵地喊他哥,想着,用另一手掌轻抚华筠的头发,像是鼓励。
“敬禹哥哥。”华筠的气微促,脸上晕开淡红色,眼睛妩媚如丝。
言敬禹微微睁开眼睛,错觉一般,入眼的仿佛不再是华筠这张俏丽的脸蛋,而是另一张热烈灿烂的脸……瞬间,气血往某个部位聚集,yù念顿生,一滴未gān的水珠沿着滚烫的喉结而下,他迅疾地将烟捻下,伸手粗鲁地将华筠抓过来,一个翻身便压在了自己身下,黝黑的,翻滚着□的眼眸在她脸上巡视,然后他抽开了自己浴袍腰间的带子。
激qíng过后,华筠还贪恋他qiáng有力的怀抱,紧紧依偎着他,芊芊手指划过他健美的胸肌,他闷哼了一声,懒懒地拿开她的手,轻推开她缠得紧的身体。她有些不悦地撅起嘴巴,只好闭上眼睛睡觉,却感觉身子黏糊糊很不舒服,片刻后起身,跨过他,下了chuáng径直去浴室冲凉。
出来的时候,听到chuáng柜上手机震动个不停,华筠正在擦头发,那手机震动许久,终于掉下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她走过去,捡起来,正准备放回原处,却不小心按到了一个键。
短信就直接跳出来。
她楞了楞,视线不禁地落在这几行字上,等读完后已是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站不稳,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言敬禹已经入睡,呼吸匀长,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华筠急促的呼吸声,她双手颤得厉害,紧紧抓着这只滚烫的手机,死死咬了咬唇,克制住qíng绪,视线再次落在这几行字上,又读了一遍。
破碎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
那晚,她被灌了很多酒,整个人像是沉到了海底,半点浮上来的力气都没有。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某个部位的剧痛让她顿时清醒,侧头一看,那位德高望重,平时态度和蔼,对她谆谆教导的huáng书记,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qíng绪还有些不耐,见她醒来,他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下了,慢慢踱步过来,坐到她chuáng边,依旧是笑容和蔼可亲:“小华啊,今晚叔叔喝多了,头昏脑涨的,对你犯了错,真的挺内疚的。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或者需要什么补偿就对我直说,我尽量满足你,可以吗?或者你有其他想法,可以说出来和我商量。”
当时的她竟然连哭闹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发愣,脑子完全空白,只看见他的唇在不停地翕动,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最后,一丝神志回复,她哽咽道:“敬禹哥哥呢?他在哪里?我要敬禹哥哥。”
huáng书记就打了电话给言敬禹,不久后,言敬禹来了,帮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出去。
……
此时此刻,华筠彻底瘫痪在地上,任由惊恐的回忆在脑子里翻腾得厉害,慢慢侧头,看了一眼chuáng上的言敬禹,整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脑海里浮现湛博俊对她嘶声力竭的吼:“筠筠,他就是图你单纯好骗,我太了解他了,他只爱自己,极端自私自利,你跟着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别执迷不悟了,听我的,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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