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ne。」
「我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以同样的姿势环抱住对方,只是要努力控制力量。
感觉Kane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背部,那双臂暗暗较劲、胸腹微微绷紧的触感,无一不撩拨著季迦亭柔软的心弦。
Kane真的很像这月牙湾特有的白色礁石,在暗夜里张牙舞爪的可怖,在阳光下却泛著海水的波光和硬玉的质感,他的沉默带著磐石的顽固,他的温柔恰似岩隙里开出的细碎花朵,他的每一面都是新奇的、值得探究的,如果一不小心剥开那坚硬外衣,就会被那花蔓般柔软细腻的情怀绊住,再也逃不开。
这样的Kane。
季迦亭收紧手臂,鼻子全部埋进男人的脖颈里,那带著海水鲜咸的气味里。
「我听过一句话。」
「说说看。」
男人的心跳极慢、极沉,像被什麽东西悬著,好不容易落下来,下一秒又被悬高。
「生在平安年代,遇上中意的人,恰好这个人也中意你,然後生活在一起,这就是幸福的全部。」
男人缓缓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手臂终於还是不由自主加深了力度。Kane紧紧抱住季迦亭的背,问道:「那你找到了吗?这种……幸福。」之後便屏住气息。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很短暂似的,Kane感觉到埋在脖子里的下巴,很肯定的颠了颠。
季迦亭说:「我想我找到了。」
紧绷的身体终於松畅下来,Kane闭上眼睛:「我也找到了。」
之後的拍摄很顺利,互通心意的季迦亭和Kane更是亲密到一刻也不想分开,即使只是单人的戏分,另一方也必然陪伴在一旁。工作人员们早已见怪不怪,任由现场的粉红气焰乱窜。
Ben也终於赶在收尾前补完和「季迦亭」大吵的一幕。
杀青那天,又选在海边庆祝。
同样的夜晚,但是少了阿郁和孟森,总觉得有些遗憾,最後碰杯时,Kane悄悄握住季迦亭的手,单独用目光碰了杯。
剧组离开时,季迦亭和Kane留了下来,除了每隔一天会去看望Kane的妹妹外,他们还一起选定了旅馆的位置,那是月牙湾的东边,一块开满整片叶下珠的高地。
叶下珠是一种海边城市常见的野草,平常只小棵的长在路旁,这麽大片又无人清理的连在一起的,季迦亭还是第一次见。
紫红色的梗连著一小片一小片排列整齐的茸绿色贝壳状小叶,每一片叶下都藏著一粒珍珠状果实。
季迦亭蹲下来,好奇的用手指触碰它们。
Kane解释道:「它也叫叶下珠,或者珍珠草,花朵也很可爱,小小的白白的,开花时不像一般植物那样昂著脸,也是这样藏在叶片底下。」
「你很喜欢这种植物吗?」季迦亭仰起脸问道,夕阳落在他的面上,整个人也被罩上那种和手中植物类似的金亮亮的光泽。
Kane注视了他一会,随即低声笑起来:「是喜欢啊,我刚想说,这种草和你很像,就像你第一次在这边登台,拼命躲在人墙後的样子!」
「你说我像野草啊。」季迦亭佯怒的别开脸。
「野草怎麽啦?」Kane也蹲下来,从侧面揽住他的肩膀,向自己怀里用力一带:「那就只有我喜欢你了,其他人都靠边去!」
从Kane口中听到这种类似吃醋的话语简直稀罕至极,季迦亭轻轻「哼」了一声,便安静被环抱著。
接到Jim的电话是转过年来chūn天的事。
chūn天是一年的伊始,预示著百废待兴,Kane和季迦亭的旅店定於五月中旬开张,在那之前正好还有馀暇共同奔赴欧洲,参加金维尼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齿痕》一共获得四项提名,其中最有希望拿到的是最佳编剧奖和最佳男主角奖。
在飞机上季迦亭问Jim:「为什麽不让Ben也来?」
Jim狡黠一笑:「我独身才好凸显你们俩啊!」见季迦亭仍不太明白,又道:「这样比较有卖点。」
在银幕上扮演情侣,因此成为现实中的一对,在淡出人们视野长达数月後又一同出现在颁奖典礼上——即使没捧到奖杯,这件事本身也足以令《齿痕》持续长红在销售榜上。
「老狐狸……」Kane低声咕哝道。
「喂!你说谁老?!」不顾中间隔著一个座位,Jim将统一发放的薄毛毯砸过去。
Jim最忌讳谈年龄,敢当面取笑他的大概也只有Kane了。
「哈哈,不老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你开了几度啊~」Kane低声笑道。
「哪有几度?!我才刚满三十好不好!」
「骗人,每年你都这麽说。」
「你!」
幸好商务舱的乘客比较少,否则这种幼稚的吵闹真的很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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