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没关系。”
话毕,唐小榛转身。
“小榛,快点。”齐谦正站在不远处,抱着一袋子零食。
“哥哥!”
唐小榛飞跑过去,直接挂在齐谦身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对于唐小榛来说,他的小世界有外公,有哥哥,有烤ròu串吃,一切都OK了。
“好幸福。”唐小榛仰头呵呵地笑起来。
那竖卷毛在风中柔柔地摆动。
正文终
番外:九千公里...
那年冬天,风大雪大,小榛蜷缩在树下很久,他抹着眼泪,雪花零零碎碎地飞入他的领子里,他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哥哥走了,不要他了,从此他要一个人了。
“我要哥哥,要哥哥。。。”小榛边哭边喊,一直在树下待到晚上。
回家后的小榛便高烧不退,整整一周到医院打针,吃药,挂点滴,小冰袋敷在额头上换了又换,小榛整个脑袋恹恹的,睫毛上垂着泪珠子。
外公有些怔怔地发现小榛的话少了,打针的时候不哭了,吃药的时候也不用捏鼻子了,他躺在小chuáng上,两眼看着天花板,眨着眼睛,不时用手背揉揉。
“外公,法国在什么地方?”退烧后的小榛在外公怀里仰头问。
“法国啊。。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咯。”外公笑笑,“小榛怎么问起法国了?”
“我要去法国!”小榛的大眼睛突然闪了闪。
“好,长大去,长大坐飞机去。”外公笑着哄小榛。
chūn夏秋冬,小榛又大了三岁,他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和外公相守,依旧被小霸王欺负,依旧被小伙伴排挤,依旧被老师嫌恶,依旧数学成绩bào差。
“四十三分。”数学老师抖了抖手中的卷子,小榛站在墙角垂下脑袋,小脸涨红。
“唐小榛,你上课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在讲什么?”数学老师问。
小榛点了点头,小手里全是冷汗,一种自卑和羞愧由脚丫子升腾上来。
数学老师看了看这个穿着不满小毛球的旧毛衣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会留级的哦。”
小榛突然抬头,很是着急地大嚷:“我不要留级!”
留级意味着不能去法国,不能见到哥哥了。
“可是这样的成绩真的是说不过去。。。”数学老师摇摇头。
小榛揉捏着那张四十三分的数学卷子,费力地看着上面的阿叉,他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整张脸挤成拉屎状,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只能是捏着断掉的铅笔头一笔一笔地在糙稿纸上订正。
外公被叫去了学校。
“唐小榛的父母呢?这个孩子很不合群,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跑开。。。数学成绩一直是不及格。”班主任也拿唐小榛没辙,每个班级总有一个例外,唐小榛就是自己班级的例外。
于是,不可思议地,四年级的唐小榛有了家教。
家教老师是个奶奶,一个人带五个学生,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桌子上放了饼gān,糖果,作为奖励。
唐小榛的到来成为了家教奶奶的挑战,她第一次皱起了浓浓的眉头。
可笑的是,差生和差生在一起也会分出小团体,甲乙一组,甲丙一组,乙丙一组,但无论怎么样,小榛永远是被排挤在外的一个。
桌子上的小糖果和小饼gān,小榛一次也没吃到过,他每次握着铅笔头奋力地算着,卷毛上沁出汗,但结果始终是最差的,他只好巴巴地看着其他小伙伴吃糖果和饼gān。
这日,小榛又留到最后。
十个题目总算对了八个,小榛盖上铅笔盒,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留下吃饭吧。”家教奶奶很和蔼地说。
小榛鼻子嗅嗅,一股子的香味。
“是红烧猪脚,喜欢吃吗?”家教奶奶笑着摸摸小榛的卷毛。
“喜欢!”小榛嘻嘻地笑起来。
正吃着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大男孩,正是家教奶奶的孙子何嘉诚。
“我回来了。”何嘉诚将门一甩,鞋子也不脱便直冲饭桌。
小榛怔住,他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的大男孩顿时脑中浮现了哥哥的影子,他们差不多高,差不多的身材,声音也差不多。。。
何嘉诚发现对面坐了个小东西,心想一定是奶奶的学生也就不多问。
三人静静地吃饭,小榛扒着饭,时不时瞟瞟对面的何嘉诚,终于在第十七次偷瞟时被何嘉诚逮住。
“小鬼头,看什么那!”何嘉诚捶了捶桌子,瞪了瞪小榛。
小榛的手一颤,筷子掉到地上。
“别吓他。”家教奶奶摸摸小榛的背。
“我说这孩子也太会吃了。。。奶奶,这么大体积的猪脚,竟然吃了五块,还有这个虾,一半都是他吃的。。我说小鬼头,你那个是什么胃啊,家里没的吃啊,不怕撑死啊你!”何嘉诚放下筷子,大嚷,眼神凶狠。
小榛一顿,圆脸上的表qíng凝结了几秒,立刻起身,刷刷背起书包,穿上小鞋子,冲到门口,垫起脚,打开门,下楼。
没过多久,何嘉诚便在巷子口追住了小榛。
小榛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何嘉城,何嘉诚俯身看这个小毛头,借着月光细细一看,小毛头的眼睛湿润润的,嘴角还沾着酱汁。
“得,刚才我说错话了,算我小气。。。那个奶奶说我了。。。那个。。。你吃饱没啊?”何嘉诚挠挠头。
“我要回去!”小榛仰头大声地说。
“吃饱了?”何嘉诚问。
小榛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推何嘉诚,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我只吃了四块猪脚,不是五块!”小榛一边用力推一边喊出来。
何嘉诚笑笑,心里觉得这个小毛头有点意思。
就这样,何嘉诚和小榛便认识了,小榛每周上两次家教,何嘉诚在的时候总是逗逗小榛玩,捏捏他的脸,拨拨他的卷毛,拿出自己的汽车模型给小榛,小榛一周最开心的就是这段时光,让他有错觉,哥哥又回来了,很甜美熟悉的滋味。
“这个是地球仪,你见过吗?”何嘉诚问。
小榛立刻抱起地球仪,两手伸开五指贴住。
“嘉诚哥哥,那个。。法国在哪里?”小榛急着问。
“这里。”何嘉诚指了指。
“那。。我们在哪里呢?”
何嘉诚又指了一指。
小榛眨着眼睛看着中间的距离,貌似不是很远。
“傻瓜,这个是模型,按比列缩小的,法国离我们这里,要坐飞机的。”
小榛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那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距离。
“小鬼头,你有没有爸爸妈妈?”何嘉诚凑近小榛问。
小榛很慌张,他最讨厌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咬着笔杆子不回答。
“得了得了,以后跟着我吧。”何嘉诚笑嘻嘻,他就喜欢逗弄这个小鬼头,喜欢捏这个小鬼头的脸颊,白松松的,特别滑嫩。
小榛仰头看他,心里一阵喜悦,像是听到当初哥哥对自己的承诺一般。
“你。。不会去法国吗?”小榛急着问。
“法国?没想过。”何嘉诚耸肩。
小榛安心了。
何嘉诚的朋友惊讶地发现他身后开始多了一截小尾巴。
“哟,这是谁啊?”几个兄弟笑着打量小榛。
小榛立刻躲到何嘉诚的背后,小手拉住他的裤子。
“不要害羞。”何嘉诚笑着将小榛扒出来,推到中间,“这些都是哥哥,小榛,快打招呼。”
“哟,小榛啊,叫小榛啊。”几个兄弟笑嘻嘻,对着小榛瞟来瞟去,“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我是男人!”小榛跳起来。
众人笑起来。
“男人。。。哈哈。。好好,那你证明给我们看看。”几个兄弟笑得更狂了。
小榛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这些huáng毛,皮衣,肥肥裤,叼烟,蓄胡的男孩,他本能地害怕。
“小榛,证明给他们看。”何嘉诚也笑着起哄。
小榛掰着手指,一动不动。
“是不是男人,要看这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帮指了指小榛的裤裆子。
小榛红了脸。
“这里有东西就是男人,没东西就是女人。”
小榛紧紧捂住下面。
男孩帮更是兴奋,起哄着说小榛是女娃,没下面那玩意。
小榛急了,当众脱下裤子,露出小jījī,在树边撒了泡尿。
男孩帮笑起来。
“那么小的玩意。。哈哈。”
小榛被迫和男孩帮在一起,他心里很讨厌他们,但他不想失去嘉诚哥哥,只能跟着他们跑,他们让小榛做一些很琐碎的事qíng,买烟,买泡面,买红肠,小榛都咬牙抗了下来。
男孩帮还喜欢去酒吧玩,那些地下酒吧,管理很松散,什么人都可以溜进去,又和何嘉诚他们熟,于是小榛也屁颠屁颠跟着进去。
完全是成人的世界,电子舞曲,幻光灯,袒胸露rǔ的女人,刺鼻的酒jīng,小榛蜷缩在最角落里,何嘉诚只丢给他几颗牛ròugān,小榛慢慢剥开,慢慢吃掉,最后哭着离开。
小榛想念哥哥,他每天抱着小丑鸭睡觉,撅起嘴巴亲吻扁嘴鸭,天天拿着蜡笔画哥哥的头像,头像上缀着一颗大爱心。
何嘉诚有了女朋友,渐渐疏远了小榛,小榛不甘心,死死跟着他,参与他们的一切约会,做最顽固的电灯泡。
他们看电影时,小榛挤进去,他们坐车兜风时小榛趴在后座,他们接吻时小榛在一边跺脚。
小榛非常讨厌那个女孩,讨厌她抢走了何嘉诚,夏日的一天,趁女孩睡觉的时候小榛用水彩笔在她脸上画了个乌guī。
女孩生气了,何嘉诚哄也哄不好,瞪着小榛。
“伸出手来。”何嘉诚说。
小榛摇头,将手藏在身后。
“伸出来!”何嘉诚大嚷,上前将小榛的手拔出来,在手心狠狠打了两下。
小榛扁扁嘴哭出来,抹泪跑回家。
隔了几天,何嘉诚又来找小榛,买了一堆的零食,小榛点头原谅了他,实在是太寂寞了,没有朋友,没有游戏,什么也没有,小榛只有嘉诚哥哥了。
chūn夏秋冬,小榛到了初三,成绩依旧糟糕,朋友依旧很少,每周末和嘉诚哥哥一起钓鱼,溜冰是最开心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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