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亨未料白麒如此大的反坑。
的确,白麒力气很大,他挥着拳头,踢着脚,砸在周仲亨的脸上,踢在他的腹部。
“小娘皮!”周仲亨狠狠两个耳光砸过去,扯开白麒的衣服。
白麒的嘴角流着血,像抵抗野shòu般,趁周仲亨剥裤子时奋力在他的光膀子上咬了一口。
血ròu的腥味,这一口不仅是对眼前个人的深刻厌恶,而是所有qíng绪的释放。
周仲亨大叫,一时间从chuáng上弹起。
“你个孬种!”白麒嘴边是血,大声笑起来,“你不是人,仗着自己有臭钱臭权只能靠qiáng爆别人得到满足!”
“闭嘴!”周仲亨依手捂着流血的光膀子,看着双眼血红的白麒。
“你今可以碰我,除非我死!”白麒呼吸急促,双眼血红,濒临绝望地喊出来。
周仲亨心里竟然有丝凉意,本以为个乡巴佬小孩不过是为钱成为顾逸轩的小qíng人,没想到是个刚烈xing子,他周仲亨现在是如日中升,是杂志报纸上的富贾,大慈善家,年初还投钱办所希望小学,为的就是捞个名望,对他来名望是最重要的,他也是绝对不愿意为玩个孩闹出人命。
白麒在冷笑,眼角是cháo湿的,他站在那里跟周仲亨对峙。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以块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
那少年微微皱眉,像是刚被止血的伤口又被扯开。
菲佣轻轻地将热毛巾敷在少年的脸颊上,慢慢揉。
“下去吧。”
顾逸轩进来对菲佣摆摆手。
菲佣端着脸盆,毛巾和药膏退下。
顾逸轩站在那里,看着那具纤弱的身子,看得出他很痛,浑身都在痛,肩膀微微颤抖,双脚蜷缩,双手抱着胸。
一直以来他都是轻盈的,得意的,优美的,自信的,狡黠的,从未想到明亮动人的他此刻竟然残败地倒在那里,浑身发出伤口扯破的声音,窸窸窣窣。
“死没?!”顾逸轩走近他,用脚轻轻踢踢他的膝盖。
“痛。。。”他蹙眉,慢慢转过身来,正脸对着顾逸轩。他脸上是红肿,是淤青,没有了往日的绝色之姿,他直是骄傲的甄梦林,却未料到有此刻的láng狈。
“为什么要帮我?”甄梦林眨着红肿的眼睛,费力扯出个微笑。
顾逸轩默默看着他,不说话,慢慢地俯身,手掌盖上他的脸,滑移下去,定格,使劲,掐住他的脖子。
甄梦林动不动,没有反坑,只是用含笑的眼睛看着顾逸轩,挤出话来:“你舍得吗?”顾逸轩眼神冷,狠狠地掐下去,指关节泛青色,还差便可以终结人,也终结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个魔鬼。
甄梦林的脸色涨红,他依旧在笑,唇是紫的,眼睛是肿的,脸上淤青斑斑,却还是在自信着。
顾逸轩慢慢松开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甄梦林阵呛咳,边咳边笑。
“。。舍不得吧。。。”
“对,我舍不得。”顾逸轩倒地,用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我是废物,看起来很有种,其实是个孬种。”
甄梦林费力撑起身子,双手颤颤地,如两条雪白的蛇缠住顾逸轩的脖子,低头亲吻顾逸轩的头发。
“。。我知道拟不会丢下我的。”
顾逸轩闭上眼睛,慢慢摸上甄梦林的手。
“真是可惜。。。还差一点。。。就成功了。。”甄梦林笑起来。
顾逸轩猛然睁开眼睛,甩开甄梦林的手,起身俯视他。
甄梦林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优雅地眯起眼睛抬头看顾逸轩,雪白的颈,带着无害的笑容。
“啪”顾逸轩一个耳光砸过去。
甄梦林从chuáng上滚了下去,轻轻喘气,慢慢撑起身子笑起来:“怎么了?生气了?”
“甄梦林!你聪明过头了!还要不要命,连金暮chūn的主意都敢打,当真以为天底下的人是随尼揉捏圆扁的?”顾逸轩吼出来。
甄梦林咳嗽几声,还是笑,笑容惨败,却还是笑。
顾逸轩恨极了甄梦林这个笑容,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笑,童真的笑,妩媚的笑,诡异的笑,窃喜的笑……一直在笑!又是个耳光砸过去。
甄梦林的嘴角血珠渗出。
“笑?!再笑!让你再笑!”顾逸轩扑过去压住甄梦林,紧紧握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的笑。
甄梦林一动不动,面无表qíng。
“我知道拟以开始就在骗我,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只要骗得我开心以切都可以,我给拟钱,给你介绍人认识,找人捧你,买你的画都可以,只要让我开心,只要乖乖在我身边,但拟偏偏还要去骗其他人!一个又一个,手段越来越狠,野心越来越大!”顾逸轩狠狠地掐住甄梦林的下巴,“说!告诉我,拟到底要什么!到底要什么!”
甄梦林一声不吭,眼角却是cháo湿的。
顾逸轩第一次看见甄梦林哭,慢慢松开他的下巴。
甄梦林猛咳几声,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你自己呢?你自己何尝又是好人,何尝没有手段,对你的亲兄弟算计,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顾逸轩不语。
“我没有骗你,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想要很多,具体是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往前走,往上走,停不了。”甄梦林闭上眼睛,又是轻轻笑,“笑?除了卖笑你还能做什么,别人当我很清傲,我自己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撅起屁股给人cha的货色,一个长得还不错,屁股还算嫩的货色……”
“住口!”顾逸轩喝斥。
“偏偏,你够坏,也够傻。。”甄梦林眼睛悠悠地,翻身倒在地毯上,看着花板上的灯,朦胧模糊的片,“何必来管我。。。顾逸轩坐下,全身无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犯贱,竟然见不得你死。。。
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竟然到天亮。
甄梦林睡过去,做了几个梦。
梦里有熟悉的往事。
梦里的他们还是一对人人歆羡的璧人,一起在划船于琉璃湖上,看着芳糙堤岸,起在中心广场丢着面包屑给白嫩嫩的鸽子吃,起登山看云雾后渐渐升腾的红日。
他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他在孤寂寒冷的夜搁在他的腿上,他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用软软的小棉球给他掏耳朵。
他想过要好好宠他,疼他,给他最好的,可惜他不满足那些。
生平第一次,他想过去爱一次,信一次,却还是输了。
清晨,顾逸轩慢慢起身,走出房间,下楼,吩咐菲佣煮东西给甄梦林。
“好的,少爷。”菲佣恭敬道,又是狐疑地看眼憔悴疲惫的少爷。
顾逸轩走出别墅,阳光刺辣辣地照下来,他伸手拿出车的钥匙,突然感觉有些冷,他知道阳光从那刻开始便照不到自己的个角落。
白麒一个人在医院,小护士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怎么伤的?”小护士笑着问。
“和人打架。”白麒木木地。小护士又是俏皮地笑笑,眨眨眼睛,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白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手机响了。
是顾逸轩的来电。
白麒用冲动狠狠拿起手机,狠狠地宣泄出来,但只是冲动,他静静地,慢慢地按掉那个电话。
电话没有再响起。
一切终止,白麒知道自己从此刻开始将那个人彻底摒弃在生活之外,曾经沉溺过,迷恋过ròu体的愉悦,但终究是限于ròu体,若是不自量力想更跨步只能是个坏结果。
韩肖杰回家的时候发现何灵媛正坐在沙发上打毛衣。
看了一眼,径直上楼。
“肖杰。”何灵媛放下毛线球,笑容温和,“吃过了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韩肖杰头,蹙眉看看沙发上那团灰色的毛线团:“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些。”
“想给你打条围巾。”
韩肖杰不语。共进晚餐。
何灵媛一个劲地往韩肖杰的碗里夹菜。
“这个是我亲自做的,尝尝,好吃不好吃。”
韩肖杰放下筷子,看着何灵媛。
“昨天的律师函看过了吗?”
何灵媛依旧笑:“听说这个松鼠鱼加松露会更加可口,下次试试看。”
“别这样。”韩肖杰打断何灵媛的温和语调,“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是肯定要离的。”
何灵媛低头夹口菜,不说话。
“好聚好散,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韩肖杰又看眼何灵媛,径直上楼。
何灵媛放下碗筷,依旧微笑:“这个松鼠鱼,下次一定要加些松露菜才可以。”
松鼠鱼的头被狠狠地拽下,鱼眼睛被挖空,咔嚓咔嚓。
时间会告诉你
韩肖杰看着眼前的那份离婚协议文件,里面的条条款款都十分清晰。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最初的受制于人到现在的混沌不堪,韩肖杰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他也曾想过好好经营份婚姻生活,做个好丈夫,和一般人一样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会有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和鼻子,又或许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小xing格和小脾气。
那是正常人的轨道。
终究不是韩肖杰的,他不爱何灵媛,他不爱女人,他对爱qíng有种很后知后觉的愚钝,初恋是个纯洁如小白兔的女孩,他爱的单纯,喜欢用手摸粉嫩的耳垂,后来是蓝朗,他对蓝朗几乎是一见钟qíng,因为蓝朗那令人惊艳的容貌和种难以名状的清冷气质,他喜欢亲吻他那双有些促狭的凤眼。
他是个普通的人,他爱一切普通人所爱的。
至于白麒,那个有着种执拗,傻气的男孩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入他的生活中,那次在火车站的表白,男孩澄澈明亮的眼睛像个小湖泊,泛着荧蓝色的光。
韩肖杰知道很多事qíng一旦错过也许就无法挽回,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有再次拥有白麒的权利,他对爱一直是主动而大胆的,只要认准目标,而这次是白麒,他犹疑了,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给白麒带来幸福。他不是那年刚来大城市的白麒,他也不是那个有些慵懒,有些避俗的大哥,他们躺在一张chuáng上打着呼噜,玩着游戏机,骑着摩托在夜风中驰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白麒回家的时候母亲吓了一跳。
“小麒。。。你怎麽了?脸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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