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普罗就坐在边上,微笑着问:“他怎么说?”
“他说他是Kevin,要找纳撒尼尔?埃普罗先生……”
“是吗?”埃普罗顿了顿:“你再问他一遍他要找谁。”
助手虽然不解,但是仍然照做了:“喂,Kevin吗?可以再问一遍您要找谁吗?”
邓凯文当时微微一愣,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瞬间冲上来,让他喉咙都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找Neil,”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洇到鬓边,洇进了病chuáng雪白的枕头上:“你告诉他我是Kevin,我……我想回纽约。”
电话那边静寂了一会儿,紧接着埃普罗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不要怕,Kevin,我明天就到洛杉矶。”
凯文点点头,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邓凯文十六岁那年回到纽约,第二年G.A那证明继承人身份的珍宝“梵天之眼”便有了主人。
洛杉矶那风雨飘摇的几年仿佛一去不复返,永远成为了一场逝去的记忆。没有人知道纽约G.A的少主曾经有一个吸毒的母亲,曾经几次绝望得要自杀,曾经差点被社会福利机构送去领养人家。
他们都说那少年实在长得漂亮,能力出色,铁板钉钉绝对是下一任G.A老大。据说那少年是埃普罗的养子,却被埃普罗爱如眼珠一般,连亲生的独子斯坦利都比不上。
种种传言如风雨一般,没有一日平息。
然而只有邓凯文一人觉得,埃普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似乎还像当年一样宠爱着他,然而那宠爱中,却渐渐透出一点让他心惊胆战的意味来。
当年他还是个孩子,那男人像父亲一样教他爱他,亲手抚养他长大。然而等他长大了,那男人的爱就不再是父亲的爱了。
直到深陷其中后他才发现,那是来自于黑道教父的爱。
相比于在洛杉矶痛苦绝望的三年,埃普罗那变了质的爱,最终将邓凯文推入了更可怕、更黑暗的深渊。
第25章
邓凯文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米切尔和西妮亚比赛似的在病chuáng前不眠不休陪护三天,邓凯文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西妮亚。
因为西妮亚立刻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泪水瞬间喷涌而出:“Kevin!是我啊,Kevin!你能看见我吗?”
邓凯文久久的注视着她,半晌费力的微微点头。
“我很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西妮亚把他的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又哭又笑:“我还在想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我可怎么办呢?我这辈子嫁给谁呢?”
邓凯文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虚弱,显得脸色越发苍白。
米切尔站在病chuáng另一侧,不动声色的伸手板正邓凯文的脸,声音温柔而qiáng硬:“你总算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再继续睡一会儿,别开口说话,我叫医生进来检查。”
邓凯文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意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紧接着他就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幸亏邓凯文年轻,身体底子好,当天就完全恢复了神智,第二天就能和医生进行简单的对话。到一周以后,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坐起来,借助轮椅到处活动了。
那天他坐在chuáng上,听着外边警察跟医生jiāo谈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荒谬,就像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他梦见自己很小的时候管那个男人叫“Neil”,既是他的孩子又是他的学生,每天中午懒洋洋的趴在他怀里睡午觉;然后一转眼梦见自己在洛杉矶,卡珊德拉坐在狭小的卧室里注she海洛因,她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那身影形同鬼魅。
那梦境是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皮肤发痛——那是卡珊德拉毒瘾发作时狠狠抓出的伤痕,因为营养不良而无法痊愈,经常发炎化脓。这痛苦在邓凯文少年时代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其实这些伤痕已经不见了,手臂皮肤完好如初,就仿佛那风雨晦暗的记忆都未曾出现过。现在他身上只保留着那一个人留下的伤害,那些各种各样的伤疤,全都是纳撒尼尔?埃普罗亲手弄上去的。
邓凯文有点怔忡,卷起袖子仔细查看自己的手臂。
医院睡衣是淡蓝色的,衬得他手臂皮肤格外苍白。他本来就不是个肌肉夸张的人,因为这段时间被迫卧chuáng,薄薄一层坚韧的肌肉便有了模糊的苗头,看上去不像是个特警队长的手了。
手臂上的皮肤年轻光滑,即使对着光看,也看不出半点伤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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