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岫藩静静地看着他。
“我要叫他小迪。”男孩兴奋地说。
“为什么叫小迪呢?”乔岫藩问。
“随我名。”男孩理所当然地说。
“哦?你叫什么?”乔岫藩笑着问。
“我姓许,叫月迪。”男孩抬头笑着看乔岫藩,“大家说我的名字很好听。”
“嗯,很好听。”乔岫藩点点头。
“你呢?你叫什么?”男孩问。
“我姓乔,名岫藩。”乔岫藩模仿男孩的语气回答。
男孩咀嚼着这三个字,头摇来晃去:“好像有些怪。”
乔岫藩但笑不语。
出了卖鱼的铺子,男孩紧紧地跟在乔岫藩的身后,捧着怀里的鱼缸。
乔岫藩停住脚步,转身笑笑:“同路吗?”
男孩摇摇头,有些尴尬地笑笑:“你送我了鱼,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不用了,我出来有一会了,现在要回去了。”乔岫藩摇摇头。
男孩有些失望,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鱼,嘴巴仍嘟囔着:“我想请你吃东西嘛,这也不行?”
“真的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乔岫藩笑笑,“再见。”
男孩看着乔岫藩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相救
回到家,玉麟已经在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乔岫藩走近玉麟,从背后抱住他。
“今天休息下,明天又要出差了。”玉麟淡淡地笑笑。
“明天?你又要走了?”乔岫藩一脸失望,“别去了,我舍不得。”
玉麟转身抱住乔岫藩:“我也舍不得你,但是这个工作是很重要的,等忙完这一阵,我就有假期了,好好在家照顾你。”
“你自己身体不要紧吗?”
“我结实着呢。”玉麟笑笑,“每天吃得可多了,人倒胖了。”
“哪里胖了?我怎么没觉得?”乔岫藩捏捏玉麟的腰,“还是没什么ròu。”
玉麟举起胳膊:“看,我这里是不是粗了些?”
“好像是有些。”乔岫藩认真地看,随即又笑,“我想咬一口。”
玉麟出差了,乔岫藩一个人在家由阿姨照顾,乔老太也常常来看儿子,但日子还是过得很清闲。
隔三差五的,乔岫藩都会去洗浴中心泡药浴,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叫许月迪的男孩。
这一天,却偶然见到了。
乔岫藩正往自己的包间走去,突然看见一间有些隐秘的小包间里有两两三三的人,里面动静不小。
突然听到一个喊叫,然后是耳光,再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放开我!”
乔岫藩听出这个声音像是许月迪的,心上一紧,本能地去推门,正巧门没锁,一推就开。
里面有两三个男人,个个赤膊,穿着沙滩裤,踩着白色的薄纸拖鞋,正围着许月迪。
领头的一个肥膘耸动的男人正欺身在许月迪身上,满面红油,露着牙齿yín靡地笑,边上几个四肢短粗的男人眉飞色舞地看着。
“别碰我!”许月迪大喊,猛地挣扎,却被身上沉重的分量压制得不可动弹。
“让我好好疼疼你。”肥膘耸动的男人挪着身体,声音粗噶。
“你们做什么?”乔岫藩用手叩叩门。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进门来的乔岫藩。
“诶,没你什么事。”一个咬着牙签的男人摆着手上来关门,企图将乔岫藩赶出去。
乔岫藩面色冰冷,慢慢笑笑。
“光天化日下做这样的勾当,你们不怕我报警?”
“喂,我说哥们你管太多了吧?”咬着牙签的男人一手搭上乔岫藩的肩膀,皮笑ròu不笑。
“拿开你的脏手。”乔岫藩冷冷地说。
“哟,你是谁啊?敢管我们的事?”欺身在许月迪身上的男人半眯着眼,打量着乔岫藩。
“你们又是帮什么人?胆子不小。”乔岫藩看着眼前这帮不上台面的地痞流氓。
双方对峙,bào力似一触即发。
“乔老板,什么事?”领班模样的人及时赶到。
“你们这里是靠这些地痞流氓养的吗?”乔岫藩转身看着领班,似笑非笑。
领班微微躬身,转过头对那帮男人厉声道:“我们这里的待客之道是有规矩的,最起码的底线是不能破的,几位请回吧。”
欺身在许月迪身上的男人猛地砸破一个杯子。
“老子来这里就是享受来的,这么个崽子都碰不得,你们这个澡堂子开什么开!”
领班不语,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几个黑色武装似的保卫立刻赶来,黑压压地站成一排。
满是肥膘的男人看势头不对,自己占不了便宜,狠狠地咒骂一声,满是不甘地离开。
许月迪楞在角落里,身上的工作服被扯开,露出胸口的皮肤,两眼红红的。
“好了,没事了。”乔岫藩走过去扶起他。
许月迪忍不住掉了眼泪,拼命用手去搓,两只眼睛更是血红。
“行了,没事了,他们都走了。”乔岫藩安慰地拍拍他肩膀。
许月迪本能地蜷缩在桥岫藩怀里,不敢看周围的一片láng藉。
乔岫藩只能是轻轻安抚他,领班以为许月迪和乔岫藩关系匪浅,也一个劲地道歉。
夜晚,许月迪换下工作服准备下班,一张小脸哭得皱巴巴的。
“很晚了,你住哪?我送你。”乔岫藩有些放心不下他。
许月迪点点头。
车子里,许月迪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别多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许月迪突然问。
“怎么会呢?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但那个男人说给我双倍的钱,我才肯进房的……没想到……”许月迪越想越悔。
“以后别那样了,没有白来的东西。”乔岫藩劝诫。
许月迪揉揉眼睛,点点头。
到了许月迪住的平房,乔岫藩微微皱眉,这一带极为简陋,连厕所都是公用的,两三个女人端着马桶嘻嘻哈哈地互捶着。
“你住这里吗?”
许月迪点点头。
“和父母一起住?”乔岫藩又问。
“才没呢,他们离婚了,谁也不要我。”许月迪黯然地说。
“那你一个人?”乔岫藩问。
“一个人清净。”许月迪微微笑笑,自我安慰地说。
“一个人生活很不便吧?”乔岫藩问。
“还行,就是这里老停电停水。”许月迪又笑笑。
乔岫藩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孩子,平静地问:“你多大了?”
“二……十”许月迪有些吞吞吐吐。
“没到吧。”
“好啦,快十九了。”许月迪说了真话。
乔岫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麦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极为静谧。
“上去坐坐吧。”
“不了。”
“去嘛,你今天帮了我,上次还送我小鱼,我一定要谢谢你的。”许月迪一脸执意。
乔岫藩拗不过他,下了车,跟着他走进低矮的房子。
摸着黑走过甬道,门槛有些高,乔岫藩走得磕磕碰碰。
“小心点。”许月迪叮嘱,伸手去拉乔岫藩的大手。
乔岫藩只觉得那双小手满是冰冷。
进了屋子,点了灯,乔岫藩放眼看看这间麻雀大的房子,四壁有些发污,天花板上垂下一只昏huáng的灯,房间里只有一张圆桌子,一张chuáng,一个书橱。
“地方小。”许月迪嘀咕。
乔岫藩勉qiáng坐下,像是再动一动就磕着一样。
“要喝咖啡吗?”许月迪笑笑。
“好啊。”乔岫藩点点头。
许月迪从堆满东西的圆桌子一角拿出一包速溶咖啡,扯开纸袋,倒在透明的杯子里,然后盛上热水,再用筷子搅拌。
“水不太热,你将就着喝。”许月迪将泡好的咖啡给乔岫藩。
乔岫藩接过,小小喝了一口,只觉得没味。
许月迪坐在乔岫藩对面看着他。
“看什么?”乔岫藩问。
“我觉得你好英俊。”许月迪用一种特有的十九岁的口音讲话。
“是吗?还行吧。”乔岫藩笑笑,“你也挺可爱的。”
“是吗?”许月迪睁大眼睛,露出笑容。
“很像我以前一个……”乔岫藩说了一半低下头,又喝了口咖啡。
许月迪没听到似的,仍然处于开心的状态:“我可以叫你乔岫藩吗?”
“这样会不会有些没大没小?”乔岫藩似笑非笑。
“那……我叫你什么呢?”
“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叔叔了。”乔岫藩笑笑。
“你年纪很大吗?我看你一点也不显老。”许月迪捧着脸看着乔岫藩。
“大你太多了。”
“那我就叫你乔叔叔。”许月迪说着又叫了几遍,“嘿嘿,就叫你叔叔。”
乔岫藩看着许月迪顽皮的样子,不仅莞尔,到底年轻,一举一动都透着可爱。
“你平时都吃这个吗?”乔岫藩看着圆桌子上满是方便面,各个品牌,各个口味的。
“这个便宜啊,我的钱很少的。”许月迪笑笑。
“这个没什么营养,你还在长身体,不要老吃这些。”乔岫藩嘱咐道,随即又问,“你没读大学吗?”
“高中读完就不读了,我读书早,刚刚毕业。”许月迪回答。
“怎么不读了?是因为经济吗?”
“也有一部分原因,但主要是我不喜欢读书,我看到数学头就痛。”许月迪抱怨道。
乔岫藩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另一张熟悉任xing的面孔。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钱呐。”许月迪笑笑,“我之前做过送外卖的,擦皮鞋的,但总赚不了什么钱,听别人说当搓澡工很赚,我就去学了。”
“但是那个环境是很复杂。”乔岫藩不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要是自己迟来了一步,许月迪恐怕就被那几个流氓给玷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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