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琦琦往韩暖望了眼,看她面色憔悴,忍不住劝道,“暖暖,其实你也不用急于这么一时,先把病治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沈漠去看她表演。”
“我没事啦,周一那天只是做做检查而已,延后一天也没事的。”
叶琦琦无奈,“你自己看着办了,别硬撑就是。”
染染看韩暖和叶琦琦聊开了去,没顾得自己,小嘴瘪了瘪,往韩暖大腿上一压,从肩上褪下胀鼓鼓的小书包,一边拉着拉链一边翻找着东西,“妈妈,你看,我会画画了。”
边说着边从小书包里抽出一叠绘画本,还有一张被卷起又对折给弯着皱巴巴地塞在书包里的画卷。
韩暖一看那画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认得那副画,chūn节时间从加拿大寄过来的那幅画,之前被她带去了新加坡,带回来后便一直挂在书房里,怎么会在染染这儿。
那画原是卷起来的,画卷较长,染染小书包塞不下,gān脆再对折一半硬塞进去了,弄得皱巴巴,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弄破了。
韩暖伸手拿起那副画,“染染,这画你从哪里来的?”
染染往韩暖手中望了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在爸爸书房里找到的,我看着好漂亮就拿过来给妈妈玩了。”
说着笨拙地翻开一个小画本,指着上面画的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状的图像问道,“妈妈,这是我照着这个画画的,是不是比你手里拿个漂亮?”
韩暖往她手中的本子望了眼,除了五颜六色歪歪斜斜的线条,韩暖着实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比她以前画的还惨不忍睹,但看着那双期盼的大眼眸,忍着笑点头,“好漂亮,染染真聪明。”
染染心满意足地吐了吐舌头,一把抢过韩暖手中的画,笨拙地拆开,“那这个呢?妈妈,这个好看还是我画的好看?”
“当然是我家小宝贝的画得好看。”韩暖笑着应道,望向摊开的画,是一副水墨画,画上没有太多繁杂的东西,只画了一幅旭日东升的场景,青山绿水中式屋舍下,一名长者在朝阳下打着拳,中年妇女拎着壶茶走来,留着半寸的小男生和梳着马尾的小女孩并排跟在男人身后笨拙地划着拳。
韩暖以前没仔细看过这幅画,她对水墨画没有太大的兴趣,以前韩风学的就是水墨画,看她不喜欢,就成天bī着她去学,每次看着她弄得满鼻子满脸的水墨后,愤愤地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后便没再刁难她,她也乐得清闲。
大概因为小时候一直被韩风bī着学画水墨画,那种逆反心理一直到现在看到水墨画也从未认真去看过,因而当时收到画时只当是别人寄错了,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也没认真看过,现在这么一看,隐约觉得那笔锋有些熟悉,而画中场景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的不是青山绿水,只是画中的四人,像极了她和韩风小时候跟着韩向天学拳的场景。
韩向天以前是学校武术教练,后来在家乡开过一段时间的武术馆,教人武术健身,她和韩风也被迫学了些防身的招式,只是她自小人懒,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即使天天被bī着和韩风一起练,却只学了点皮毛,不像韩风,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那时韩向天看她是女孩子家,也就任由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着,没bī她,有时她想当初她要是多学个一招半式,当初被同是练家子的何秦侵犯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要等到韩风赶来酿了祸事才脱得了身。
———
以往没细看这画,现在细看下,某些潜藏的记忆片段被勾起,画中的场景太过熟悉,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如此bī真地还原那时的qíng景,细看下,竟有种画中的人是他们一家四口的错觉。
韩暖捏着画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脏剧烈地鼓动着,会不会……
她迫切地想要去验证心底的猜测。
韩暖倏地放下手中画轴,转身找电话。
染染被韩暖的举动吓了吓,怯生生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往摊在chuáng上被揉得皱烂的画望了眼,染染小嘴又瘪了起来,“妈妈,我不是故意弄坏的。”
韩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抚,“妈妈没有怪染染。”
叶琦琦看韩暖神色有异,上前急声问道,“暖暖,怎么了?”
人也忍不住往那画望了眼,也没瞧出那画有什么异样来。
“我不知道……”心里太过激动和紧张,韩暖有些语无伦次,她望向叶琦琦,“琦琦,你有何守电话吗?”
叶琦琦皱眉,“你要何守电话gān嘛?”她没记错的话何守和她有仇吧。
“我想确认一些事,我觉得我哥……”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韩风没死,可是怎么可能,他当年明明已经被执行枪决了的,而且如果他没死,这几年为什么不联系家人,他对这个家的感qíng比她还深,他怎么会活着却不告诉家里人?
可是人不是还活着,这幅画又是谁寄给她的?为什么要给她寄这幅画过来?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海中,挤得整个大脑似是要炸开般,整个大脑隐隐作疼,一阵一阵地抽紧发疼着。
韩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头,面色慢慢变得惨白,额头细细麻麻地渗出了汗珠,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暖暖,暖暖。”叶琦琦被韩暖的反应吓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手快速地摁下chuáng头墙壁上的呼叫器,急声问道,“暖暖,怎么了?没事吧?”
染染也被韩暖的反应吓到,人“哇”的一声就哭了,扑上前抱着韩暖的手臂,“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韩暖头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却又怕吓着染染,一只手抚着额头qiáng撑着那几yù炸开的遽疼,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妈妈没事。”
叶琦琦看韩暖惨白的脸色,心里着急,“沈面瘫呢?他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会儿人跑得不见人影的……医生怎么也没过来,我去看看……”
“不用了,医生很快过来的,沈漠有点事,一会儿会回来的。”韩暖阻止道,声音有些颤,自己有些忍受不住,她朝叶琦琦使了个眼色,“琦琦,你……先……先带染染回去可以吗?”
垂眸望向染染,“染染先和表姨回去,妈妈休息一下好吗?”
谁知话音刚落,染染已哭着大声吼了声,“我不要。”
整个人更往韩暖怀里钻,手也紧紧抓着攀着韩暖的手臂,似是怕她把她推开般,眼睛悬着泪,“我要在这里陪着妈妈。”
叶琦琦看着眼里莫名就湿了,跺了跺脚,拿起手机就要给沈漠打电话,电话没拨出去,门已被从外面推开,沈漠高大的身子出现在病房门口,脚步有些急促。
“韩暖。”沈漠没察觉韩暖的异样,人刚推开门已经叫着她的名字,正要开口时已被叶琦琦抢了先,“沈漠,你跑哪鬼混去了你,暖暖不舒服,你赶紧去叫医生过来啊。”
☆、69章
沈漠面色一紧,疾步走到chuáng边,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急促,“怎么了?韩暖,没事吧?”
韩暖抚着额,轻轻摇头,“我没事。”声音有些飘。
叶琦琦看医生还没到,转身赶紧出门去叫医生。
染染整个窝在韩暖怀中,明显察觉到她的颤抖,整个人吓得直哭,手紧紧攥着韩暖的衣服,“妈妈,妈妈?”
沈漠怕她压倒韩暖,弯腰想要将她抱起,染染却不依,一个劲往韩暖怀里钻,“不要,我要妈妈。”
“染染乖,妈妈现在不舒服,来爸爸抱一会儿。”沈漠极力压下心底的担忧,柔声劝着。
染染嘟着小嘴,不太qíng愿地站起身,任由沈漠将她抱到一边。
韩暖想问韩风的事,头实在太疼,手抓着沈漠的手,嘴张了张,没问出口,一阵晕眩袭来,人已疼得晕了过去。
“妈妈,妈妈?”染染吓得放声哭了起来,摇着韩暖的手边哭边喊。
沈漠也急急抓住她的手,心里虽焦急担心,却不得不先安慰染染,一边焦急地望着门口。
主治医生很快在叶琦琦连捉带拽下带了过来,人刚出现在病房门口,沈漠已急声开口,“医生,她晕过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面色有些凝重,快步过来做了个粗略的检查,当机立断让护士把韩暖推出去急救。
染染一看韩暖被推走,哭喊着就要上去抓着chuáng不让护士将病chuáng推走,被沈漠抱住,不断柔声安抚,人才安静了些,却还是低声地抽泣着。
“我要我妈妈。”
“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一声声抽噎的稚嫩问话,沈漠心里更是一团乱,某种恐惧萦绕不去,早上出门时看着状况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厥过去了。
叶琦琦看染染哭得难受,沈漠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怕他照顾不好,伸手把染染抱了过来,低声安慰着。
“叶琦琦,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沈漠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烦乱,沉着望向叶琦琦,问道。
叶琦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染染带了幅画过来给韩暖,韩暖看了下就这样了,诺,就chuáng上皱巴巴那幅画。”
伸手指了指跌落在chuáng上的画。
沈漠伸手拿过,看了会儿,眉头渐皱渐深,他认得这幅画,当初不知道谁从加拿大寄过来的,收到画时韩暖还当别人寄错了,一直没怎么理会,只是那时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今天这反应为免奇怪。
沈漠仔细看着那画,看着画中的一家四口。
“我哥以前是学画画的。”那次她教染染涂鸦时她曾这么说过。
这句话从脑海中划过时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沈漠倏地起身。
叶琦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却见他已经掏出手机给助理吴海平打电话,让他马上来一趟医院。
叶琦琦不知道他让吴海平来这里gān什么,但是看着他研究画中的神色,想来和这画有关。
染染也不理解沈漠的举动,只是揪着叶琦琦的衣角,抽噎着,细声细气地问,声音里带着恐惧,“表姨姨,我妈妈会不会死啊?”
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倒下去就是醒不过来了。
叶琦琦看着心疼,“染染妈妈不会有事的。”
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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