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四十六了……”费峻玮自言自语,“是该有孩子了……你说……是女儿好呢?还是儿子好呢?”
文昕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记:“都挂着药水了还不安分。
马上就要进组了,又弄出这样的事来,你也真不着急。”
费峻玮安静下来,只是安静了不到五分钟,就说:“我要吃蛋糕。”
文昕抬头叫:“小千!”
“她买的不好吃。”他说,“你去买,你知道哪种好吃。”
文昕无可奈何,只得去替他买蛋糕。结果附近没有他爱吃的那家蛋糕连锁店,开车跑出老远才找到。她想了想,选了一块芝士蛋糕,又多买了块布朗宁。
回到医院药水才刚刚挂了一半,费峻玮缩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却突然抬头看她,口罩没遮住的眼睛弯弯的,看得出来在笑。
文昕将芝士蛋糕打开,又给他叉子。他左手拿叉子甚是别扭,半天戳不出一块,文听看不过去,拿过刀叉将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他一脸期待地问:“你喂我?”
“想得美!自己吃。”
他把那块芝士蛋糕吃完,又看着文听手里的布朗宁。
文听说:“我吃过的……”
“我不介意。”
文听没有办法,只得将那块自己咬了一角的蛋糕又给他。
他吃得津津有味,说:“真小气,叫你买蛋糕就只给我买一块。”
“现在吃得痛快,明天形体教练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他忽然顿了顿,将手里的叉子都放低了。文昕看他神色不于是问:“又怎么了?”
“你说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到医院看病像做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报;吃块蛋糕像犯罪,时时刻刻算卡路里;一举一动得防着狗仔队,怕偷拍,怕埋伏,怕圈套……谈恋爱更是天大的禁忌,,做入做到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义?”
文昕安慰他:“怎么会没有意义?一个广告代言够别人挣十年,哪怕在家数钱,也格外有成就感。”
他I白了她一眼:“跟你讲真心话,你还打趣。”
“我没有打趣。”文昕说,“外面成千上万的入羡慕你,许多人做梦也想成为你这样的大明星,你就别自寻烦恼了。”
“真的让他们来试一试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以后就再也不羡慕了。”
她歪着头看他:“你今天牢骚真多。”
“我病了,心理比较脆弱。”
她“扑哧”一笑,他悻悻地说:“你已经好儿大个理我,也没对我笑过,现在我拿自己开涮,你才笑了一笑。”
“谁说我不理你,你有什么事qíng我没有理?”她有点好笑,“你看你一过敏,我马上赶到医院来,还给你买蛋糕。”
“文昕。”他忽然叫了她一声,用乌黑的眼珠看着她,却又静静的,半晌不说话。
她有点招架不住:“别放电了,知道你电眼无敌。”
“嫁给我,好不好?”
她愣了一愣,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在发烧?”
他气恼地躲过她的手,说:“你简直不是女人!”
文昕讪讪的,站起来去看药水:“就快要滴完了,我去叫护士来拔针。”
开机仪式非常的低调,正是江导一贯的风格。虽然早就宣布不举行发布会,但现场仍有无数媒体聚集,记者们都被挡在酒店外边没能进去。幸好第一个镜头是拍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保
安严密,娱记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混进拍摄现场。
文昕眼皮眺了一上午,Vickie问她:“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没睡好。”文昕一点也不迷信,只是说,“这次剧组有我们的两个艺人,一定要盯牢一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小费倒也罢了,我真担心汪海。”
文昕没有做声,Vickie说:“小费拍过好几部这样的大戏,他自然有分寸。汪海这几年一直在栽跟头,心又浮,眼皮子又浅,真怕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文听说:“不要说得这么刻薄,汪海最近好很多了。”
vickie耸耸肩:“但愿。”
话虽这样说,但文听其实也放心不下,到了晚上的时侯给汪海打了一个电话,是他的助理接的,告诉她说:“汪海正在听导演讲戏。”
文昕问:“哦,我也没别的事,就看看今天他顺不顺利。”
助理很乖巧,告诉她说一切都挺顺利的,汪海状态也非常好。
文昕稍微放了一点心。汪海好几年没有遇上这样的角色和这样的机会了,他想必会很用心地去揣摩,不至于自毁前程。
她想想又给小千打了一个电话,小千说费峻玮正好在候场,问她要不要叫他接电话。文昕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用了,免得gān扰他的qíng绪。”
难得准时下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夜空呈现出一种隐隐的孔雀蓝色,两北角的天幕上却看得见细碎的星基,在这城市里非常罕见。文昕想到家里的冰箱都空了,于是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才开车回家。
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的高峰,又是周末,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文听换车道的时候没留意,正好后头一辆商务车要超车,只听“嚓”一响,商务车就跟她的车蹭上了,文昕本能地一脚急刹,商务车也刹住了。文昕车后本来还跟了一部黑色的沃尔沃,差点追尾撞上她的车,幸得沃尔沃的司机应变极快,方向一打避让过去,绕到了文听的车前,刹得“吱”一声,也跟着停下来了。
三辆车打了双闪,停在车道上。
“怎么开车的你?”商务车司机一下来就怒气冲冲,“你下来!你看看你把我的车刮的!”
文昕只好赔笑脸:“您看这马路中间多危险啊,要不我们把车挪到边上再说?”
后头的汽车全在按喇叭,那人只好也把车子挪到一边。还没说上两句,文听的电话又响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文昕心急火燎,一看手机上竟然是费峻玮的私人号码,知道他一般不会用这个电话联络自己,不由得越发着急上火,走得老远避开人,电话一通就问:“出什么事了?”
“你撞车了?”
“什么?”文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收工,正巧从你对面的车道经过,看到你撞车了。”
文昕立刻往对面车道张望,没看到那部熟悉的保姆车,想必已经去得远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说:“没事,刮了一下而已。
你明天没有通告吗?”
“有。”费峻玮的声音在电话里似乎变得远了些,他好像在跟比人说话,”前面立jiāo绕回去……”
文昕不由得大叫:“把电话给司机!”
“什么?”费峻玮似乎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文昕迅速地冷静下来,“但如果你绕回来就不好了,你叫司机往前开,该gān吗gān吗去。”
“可是刚刚那个男人指着你的鼻子在跟你吵架。”
“我有保险,再说两辆车只是刮了一下,你也看见了,我没事,顶多赔点钱就行了。”文昕放重了语气,“你去做你的事qíng,正事要紧,刚刚你告诉找说明天有通告,对不对?”
“我是明天有通告,不是今天。”他坚持不肯作罢,“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凶……”
“拜托你了,小祖宗!”文昕只差没有哭了,“你要一来不更是给我添乱?他再凶又不会吃了我,这是环线,下班高峰,车来车往,你要下车被人看见,随便谁去网上一爆料,还不立刻上头条?这种头条你想要吗?”
“我不想。”
“很好,乖乖回家去。”文听知道他的脾气,又随口哄了他一句,“我处理完手头的事qíng,明天就去探班。”
他果然高兴起来:“真的?”
“嗯,快回去吧,晚上早点睡。”
挂掉电话,走回去看开商务车的那个男人,足足有一米八,身材魁梧,正瞪着她。怪不得刚刚费峻玮说他看上去很凶,果然有点凶巴巴。
她勉qiáng笑了笑:“先生,我车买了全保险,您看要打122吗?”
“车都挪了,还打什么122啊!”那男人口气仍旧很冲,“我的车刮成这样,我约了人吃饭谈事,耽误了我的生意你配得起吗?你看怎么办!”
“她打过转向灯。”
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那人瞪大了眼睛,说:“什么?”
“我说,这位小姐事先打过转向灯。”黑色沃尔沃的驾驶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车了,就站在文昕的车旁边。这样的大冷天,他西服领带,衣冠楚楚,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却词锋尖锐:“她很早就打了转向灯,我的车本来在你车子后面,都看到了,你自己没注意,超车的车速太快,所以才刮到她的车。”
“怎么说话的你?你跟她一伙的?想挨揍是不是?”
沃尔沃的驾驶者看了看商务车司机那“醋钵大的拳头”,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机:“我已经打了122,这事让警察来处理。”
“报警我怕你吗?到时候算误工损失我这个合同几千万,你负得了这种责任吗?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悉听尊便。”沃尔沃的驾驶者无动于衷似的,“我本人就有律师执照。我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有法学博士学位,既然是民事诉讼,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足够处理。如果您真的要起诉我和这位女士的话,我愿意为她提供法律援助。”
警笛声由远及近,蓝白色的警灯闪烁,在夜色中分外显眼,jiāo警已经快要到了。沃尔沃的驾驶者看了看膛目结舌的商务车司机,说道:“现在给你的律师打电话还来得及。”
这种小事故jiāo警处理起来很快,首先问是协议解决还是走程序,倒是那商务车司机悻悻地同意私了。其实他的车也就掉了点漆,反而文昕自己的车门凹进去一大块。从当时的qíng形来讲,文昕并线的时候明明打过转向灯,就算论起责任来也要算对方超车的时候不小心,可是文昕也没心思再理论了,给了对方五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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